夏长如在一旁听到范睦守这话,惊恐失色地看向赵封延,见他如此面色,直接碎步溜走,跑去找林沅璟。
宫里都知道,林沅璟和宁怡公主以及赵意妍姐弟俩,四个人年龄相仿,自小一块儿长大,四个人关系好的跟什么一样。
林沅璟本来都做好了准备,吃赵封延和宁仪公主喜酒,只怪她那时不懂朝政,父皇怎么可能允许这门亲事,后来宁仪公主和亲西蛮,再后来剩下的他们三人,心里总是隔着什么。
林沅璟刚放下思绪,夏长如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温贤公主,万、万福金安。”夏长如大喘着气。
“什么事这般急,喘匀了气再说!”林沅璟说着,就着急地站起身来。
“唉,我的天爷,小侯爷和范睦守起了争执,我看小侯爷很可能下死手,就赶紧过来请公主去劝劝,眼下就您还能劝劝他了。”夏长如和林沅璟边赶过去边说着。
“梁玉先生不在吗?没找几个人先拉着?”林沅璟边走边问着。
“若在的话,就不会起争执了。”
“什么事竟激的他如此大动肝火?”
“也不知范公子打哪儿知道的,竟用那个坊间传闻讥讽小侯爷,此话一出,我立马就过来了。”
听到这话,林沅璟撒开步子赶往太学院,私心想着范睦守也是历害人,敢拿那件事开说,这人心思深沉,白日间忍下讥讽不挑明了说,待到时机反咬一口,甚是生疼。
那早年间的传言,已经过去许久,无非是赵意妍的武艺要更精进一些,当初父皇差点起用赵意妍,后来唯恐北原以为他们中原无人可用,便还是照例用了赵封延。
那坊间便戏说,若非赵意妍女儿身,哪轮得到赵封延,认为小侯爷的身份,是他便宜得来的。
为此,赵封延失意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赵意妍哄好的,因此他十分厌恶拿他姐弟俩对比嚼舌根子的人。
林沅璟估计这会儿,赵封延是恨上了范睦守,唯恐他把范睦守当成坊间嚼舌根子打来着。
才至太学院门口,林沅璟就听到一阵抽着鞭子的呼啸声。
“九节鞭?”闻声林沅璟脸色煞白。
夏长如则更是傻楞在门口,满眼恐惧,不敢往前多走一步了。
林沅璟捏紧裙裾,踏进门,刺鼻的血腥味灌进肺腑,只见赵封延下着狠劲挥动着九节鞭,全不收力,只期望打死鞭下之人,俨然杀疯了。
他嘴里咬牙切齿道:“打死你,属实是便宜你了,敢言辞不逊,就得吃苦头!”
再看地上的人,浑身血迹,皮开肉绽,整个人蜷缩着,衣衫都被抽的凌乱破碎。
撕开皮肉的感觉,已然让范睦守如坠炼狱。
熟悉的甘松香袭来,范睦守恍惚间看见林沅璟奔过来。
如此疼痛之时,他却担心自己衣冠不整,冲撞的倾慕之人,慌乱的拉扯着衣物,掩盖着裸露的肌肤。
林沅璟眼看那九节鞭,就夺向范睦守的心口,索性也不管什么规矩了,开口怒道:“赵封延,住手!”
清亮一声入耳,杀昏头的赵封延回过神来,九节鞭偏了一些,虽没奔着要命的心口,却依旧抽打在了别处。
再顾着往日情谊的林沅璟,看着这场景,也心生怜悯,可怜上几分范睦守。
“夏长如,快传太医!”
夏长如闻言亲自赶紧跑去了太医院。
林沅璟算是知道,为什么夏长如跑来找自己,估计他算准了赵封延要用九节鞭。
九节鞭是高祖恩赐给开国元勋赵家的,就是哪位大臣被这鞭子打了,林沅璟也不敢问责赵封延。
见四下没人,林沅璟便冲上前:“你疯了吗?快收起九节鞭!”
不一会儿,夏长如火急火燎赶来,喊着:“快快快!在这里,你们先处理一下,赶紧抬到太医院!”
“公主,我先随人到太医院瞧着,劳烦公主劝劝小侯爷了。”夏长如擦着汗,又担忧的瞧了瞧赵封延,忙不迭地拱手相言。
林沅璟点头回应,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退出‘戏台’。
**
“人家故意激你,你就真入套?范睦守是蒙圣恩来太学院的,是父皇让来的,自从弗钰去了西蛮,你愈发没章法了,不如早点回防罢了!”
“别提弗钰,她就是中了西蛮小人的计,无辜和亲去了那鬼地方,我看那范氏小人就和那蛮子一般做派,心思不纯,阴险狡诈!”
“赵封延,你真是昏了头了!莫要将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你须得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你阿姐,将来都会离开!”
“阿姐会嫁给太子哥哥,你也会招驸马,只要我回京,就能见到你们,除了……”赵封延垂眸,掩映哀伤。
听到这里,林沅璟也不再说话,氛围凄清起来。
“我自会去请罪,但我不后悔打了他,那人什么心思,我不会看错,阿璟你自己小心点,别叫什么人都能近身攀谈。”赵封延说完就起身出了宫。
待赵封延走后,林沅璟担心这事会闹到父皇面前,便趁着天色暗下来,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医女看到林沅璟,忙上前请安:“温贤公主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