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宵小,太过可笑。”灵剑下掷,御剑术起,她转身上剑便走,岂料冷芒射向腰腹,竟是要毁她金丹,断她修仙之路。
顾迦南冷笑几声,手腕翻转,避开那抹电光,立在灵剑之上,金丹运转,指尖迸出金色光芒,灵力化作短剑,循着那暗箭伤人者直射而去。
“阁下倒是光明磊落之徒,”她面露嘲讽,不禁嗤笑,“要我亲手奉上自己性命不成,也不敢担这杀戮弟子之名,喜欢做那偷摸伤人的小人,倒真是罕见,也真是下贱。”
“修仙讲的是天生我道,立心修身,悟道成仙。你们竟然惦记起他人身上的骨头,当真是可悲可笑,妄图杀人夺宝、借助外物来提高修为,利欲熏心、肚肠溃烂竟然成了清虚门的名门正道了?”
顾迦南冷眼望着从略作掩护的众人中显出身形的楚衡景,紧握着剑柄,质问道。
“我一个金丹期,竟然还能与迈入元婴的师兄斗上一斗,呵——”顾迦南脚尖轻点剑身,腰腹扭转,停滞空中,灵剑出手,剑尖锋芒必露,“不知师兄是高看我身上的这所谓宝贝剑骨,还是高看我顾迦南呢!”
楚衡景则是挂上了一副虚伪的和善面孔,径直走上前,不闪不避,雷系灵力从掌中涌出,挡住顾迦南的那把灵剑。
锋芒被轻易消解,他莞尔一笑,轻声说道,“师妹,宗门不是要窃取你体内的剑骨,何必把宗门想要保护你的一片好意曲解呢?”
“作为师兄,我也只是想劝解师妹。师妹何必针锋相对呢?”
“师兄,你——”顾迦南立起身,浅笑着。
一刹那间,凛冽剑气刺入楚衡景的颈骨,血肉模糊,骨节隐约可见。
“滚!”
顾迦南歪过头,一拳一脚打在蜂拥而上想要生擒她的众弟子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个假笑来,“师兄,我观你骨头不错,这么年轻就修到了元婴境界,太牛啦!”
“所以啊,师妹我也借你骨头用用喽!”
“快谢谢我啊,师兄。”
楚衡景摸上受伤的颈项,掌心雷光窜动,灵力流淌进血肉中,将在骨节出烧灼的金色焰芒泯灭。
他强忍痛意,掩去眼眸中的阴翳,开了口,“师妹,你违反门规,私斗伤了同门弟子。师兄只能亲手送你进执事堂了。”
顾迦南满脸无语,“要打就打,还非要玩这一套,有意思吗?”
她一拳抡飞一个,一脚踢废一个,翻身又躲过一堆暗箭,眼眸轻眨,灵剑翻飞,剑气涌动。
灵力迸出,凝淬出万千刀剑,万钧齐发。
“一群金丹加一个元婴,清虚门真下得去手笔,”她经脉中灵力翻涌,金丹骤亮,脊骨处骨节生辉,“我一个金丹,竟然要费这一番啊!”
“楚衡景,不如看看今日你们这群自诩正道的贱人能不能把我的小命留在此处呢?”顾迦南凝视着几个散落在她周围的修炼阵法的修士,脚下已经被布下了遮蔽阵法,楚衡景走了过来,金丹中的灵力也即将耗空。
她掌心附了层薄汗,向来不计后果的人如今却格外冷静,她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今日即将要死亡的宿命。
宿命?
她要信吗?
天命如同一层巨大的罗网,在她头上将落不落。
让她想想,清虚门招生时说的是什么狗屁来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命既定,不能更改,要顺应天命而行。
还真是狗屁,顾迦南望着从头顶劈来的蔓延着雷电的灵剑,手摸上了脊骨。
万物若平等,为何有人有灵根,有人无灵根?
天命若既定,为何身为凡人却不自量力妄图成仙?
天命有道,为何赐她剑骨,却要让她殒命于此,让剑骨现世?
天命,不过是哄着人玩的。
指尖灵力流淌,划开皮肤,刺痛得很,顾迦南却只是静静地望着楚衡景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情态。
明明是要杀人,却好像要做一个匡扶正义的模样。
鲜血流淌,剥开皮肉,顾迦南摸到了温热的骨节,有些灼烫。
趁手的很,她莫名觉得是一件很好用的兵器。
她望着楚衡景还在不停念叨的虚假面目,真的有点烦躁了。
骨节被一点一点拉出,她却还站在那里,挺神奇的。
顾迦南感到自己的金丹一点一点地发胀发烫,全身经脉鼓动起来,血肉像是活了一样。
魂火在燃烧,身体在耗尽。
脊骨被完整地抽出,是一柄剑的模样,玉白锋利。
顾迦南迎上那把注入了元婴修士半数灵力的剑器,紧握着那把生于她血肉的骨剑。
起手,挥向,杀敌。
眼眸中金光点亮,锋芒毕露。
今日要杀个痛快!
天不让我活,我偏要活。
活不成,就全给我陪葬!
顾迦南齿间尝到了自己喉间的血腥味,她微眯着眼,看着楚衡景不加掩饰的对她剑骨的觊觎。
开了口,“其实我早看你不顺眼了。”
“楚衡景,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骨头,不如死在剑下!”
拼死一搏,以求一线生机。
楚天骄像是被蒙住了意识,被梦境捆缚其中,醒转不来。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