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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冥音比春榜·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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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篱甫一清醒,鼻腔便不胜负载:

这江湖气味之纷扰,远甚于夜里落花之喧嚣;

太多人体的烘臭味,太多刀剑的冷腥气……

夕篱强压住腹中翻涌而上的恶心感觉,快速调整嗅识,暗中嗅察起近处:

看守在熏香软榻旁的,是个热气腾腾的小孩,身无内力,年纪约莫十四、十五。

香软房间之外,则满是水的气息。

是湖。夕篱嗅定了水的类别。比起滔滔东流的江水、或深海洋流,湖水的气味,要沉静许多。

数百江湖好汉,聚在一个小小的湖里,不出剑、不争锋,不流血、不复仇,所欲何事耶?

夕篱嗅毕周遭环境,这才缓缓睁开眼。

青衣小僮见榻上人动了,好不开心:

“睡神!你终于醒啦!你醒得可真是好时机。”

看身型,小僮比夕篱鼻子嗅判的年纪,还要小些。

江湖上有不少易容换骨的高手,譬如那个郎中。

不同于一张“变脸”,全身“缩骨”,是有限度的。

纵是把小僮暂时缩起来的骨肉,抻长了,至多,也才到夕篱肋骨下缘,十四五岁“缩骨”成十来岁,夕篱着实想不出,此番多余伪装中,能有何阴谋。

真是好瘦小一个孩子。

小僮手边明明摆了一漆盒小吃食,他偏不吃,他偏要拿那双色糕点,当作棋子,自弈自娱;小僮身上服饰,也皆是好料子,不像是被虐待、吃不饱。

夕篱初步诊断,小僮是饮食杂乱、脾胃不调。

这可不行。

足量进食,乃孩童长身体时,头等之要事。

夕篱正想着,要给小僮调一副“美味好吃”的开胃药方,小僮探身过来,双手拽了夕篱手腕,连拉带扯,丝毫不顾及长久昏迷之人的身心状况如何,奋力拽斜了“睡神”有心赖在榻上的身子:

“快!要开场啦!你不准再躺了,快给我起!”

小僮急得不行,手上力气,较之他瘦小身子,意外地有劲儿。

是个活泼孩子,甚至还有些任性。夕篱更安了心,养小僮的人,待他不错。

夕篱任小僮拖住手腕,弯腰上了楼。

竹楼,居然是建在船上的。船楼上是凉亭样式,四方敞开,边缘只围了一圈稀落栏杆,视野开阔:

数百只楼船、画舫、彩舟,悬锦披花、金镂彩绘,沿湖岸高高低低地摆成了一弧半圆;

湖中圆心,即是湖中浮台;

台上烛火粲然如昼、美人香粉如云。

小僮手臂一挥:“快看!那是我主人!”

夕篱抛远了目光,试图追随小僮指尖瞄准的方向。努力了片刻,夕篱迅速放弃了:

“美。都美。”

夕篱撇撇鼻尖,有些难以置信:

这江湖上,男风竟已这般泛滥了吗?

列于那浮台之上的如云美人,居然全是男子!

小僮厉声反驳夕篱:

“你眼瞎!我玉庶主人,乃冥音湖第一美人!”

小僮话音方落,左邻楼船的小僮即高声喊道:

“扬州卓公子,愿为我西明主人焚香百炉!”

不多时,龙涎、郁金、沉水、青木、西域香、南洋香、冷香暖香常春香、佛香道香未央香……

各色名贵香料,化作一道道缥缈云烟,自湖对岸,缓缓飘来,直至繁郁香味,笼住整个湖面。

夕篱皱紧了鼻根。

江湖纷纷扰扰的烘臭,已然沸嚷不堪,加之浓稠熏香,简直如同一瓮发酵至极、即将炸开的酸酒。

夕篱不像大师姊,他一向喝不惯酒。

香雾缭绕中,西明美人移入浮台中央,立于灯烛簇拥之最光亮处,为他的卓公子倾情舞剑一曲。

舞毕。

接着是一浪又一浪的斗富声,此起彼伏:

“益州殷玄士,愿为弥桃主人点莲灯千盏!”

“青菊谷秋少侠,愿为安童主人燃焰火万响!”

波光倒映着灯光,焰光震撼着水光;

极远极远的某山村,群犬惊醒,朝着焰响方向遥遥狂吠;

孤陋寡闻的村鸡们,更将远方光亮湖泊,错认作东方日出,在子夜时分,高啼报晓!

然而,浪漫的爱情竞演,仍在继续;

一掷千金的意气比拼,远远看不到尽头:

你点莲灯千盏,我便放生飞萤万笼;

他燃焰火一万响,另一位便加码到十万响……

在焰火争锋呼啸中,小僮扯起喉咙朝夕篱喊:

“喂!睡神!你身上有甚值钱物件儿没?”

夕篱被漫天辛辣刺激的硝烟呛得不行,他屏鼻呐喊道:

“我的药囊、还有一竿剑!”

“你囊里一枚铜子也没有!我翻过了!”小僮回答得理直气壮,“啊,对了,你那根青竹子!”

小僮“蹬蹬蹬”跑下楼,又飞快跑上楼。

夕篱接过小僮递来的药囊和竹子,不大敢认:

“怎么连你,也妆扮上了?”

可它确乎是夕篱从储芳阁兵器库里,千挑万选出来的那一根旧竹子,不粗不细、无毛无斑,枯褪的清淡竹味里,浸透了独属于花海的缤纷芳香。

它斫断已久,竿身已然枯黄,如今却焕如新生、青翠若滴,竹汁味儿新鲜得仿佛犹与故土竹根相连

———如此高妙深慈的功力,唯有花海师傅了。

至于竹身上缠绕的层层银铛珠链,竹节上花纹繁复的镏金镶玉,竿头顶着的那一枚卵大的七彩宝珠

———此等浮夸矫饰,就是那江湖郎中了。

夕篱拔下竿头硕大宝珠,递与小僮:“这枚珠子可否为你主人做些什么?若再加上这些金链……”

“足矣!足矣!大大足矣!”小僮高举起大宝珠,急急跳起,身子探出船楼竹栏外,奋声呼吼道:

“神农谷宝炼师!愿为玉庶主人,流花一夜!”

小僮吼声铿锵,附近挨着“神农谷宝炼师”所在楼船的几只彩舟,瞬间便被小僮的吼声,震远了。

夕篱见状,暗下思忖两件事:

一则“神农谷”虽冠以药王之名,却恐怕不是以“医术”闻名江湖,暂计入“五毒”名单之列;

二是,这小孩怎知我姓“宝”?

若他临时胡诌,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偏僻小姓?

“流花一夜”四字一出,湖边再无加码之声。

小僮见自家主人占得状头,不禁得意万分,清亮亮童音,无比张扬地响彻全湖:

“宝炼师,你问我,何为流花一夜?

“宝炼师,我且请你,看那对岸!”

对面广阔湖岸,杂役们列队成行,前后搬递着一篮篮鲜花,忙碌如井然有序的蚁群。

从各处花圃花谷里新采摘来的鲜花,一篮篮、一厢厢,源源不断地倾入湖中……

一夜倾倒下来,鲜花将填满整个冥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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