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归笑着道:"他说味道甚好,让包些带予同僚。"
"当真?"王婶眼角笑纹堆了起来,挽着秦知归往廊下走:"可还说了别的体己话?"
"倒没多言,季郎在书房阅卷,没好多扰。"王婶闻言急得直拍腿:"我的夫人呐!夫妻间哪兴这般客套?下回须得捻块茶点递到嘴边,还怕大人不把您捧心尖上疼?"
秦知归没料到王婶会教自己夫妻相处的门道,被逗得扑哧笑开:"这般喂法?"说着手指虚勾成了兰花模样示于王婶眼前:"婶子瞧可是这样?"
王婶不疑有他,忙捏着袖口示范道:"身段要再放软些,手这般递过去,眼神中要带三分娇羞。"边说边摆出那模样。直笑得秦知归扶捧了肚子,王婶方才醒过神,虚拍她手背斥道:"夫人你...你竟然打趣起老婆子来了。"
秦知归笑得直摆手:"我自是真心向婶子请教的。"王婶却是一个字也不信,轻叹了口气道:"夫人,婶子这一把年纪,见过、听过太多的夫妻之事了,您若久久不愿与他亲近,这日后..."
"婶婶宽心。"
秦知归截了王婶话头,暗忖现下这般相安无事倒好,若季青临哪天心生厌倦或另结新欢,自己随时可与他和离。
天气渐凉,秦知归倚在榻上打盹,忽闻窗外有人唤了声:"季夫人。"抬眼望去,正是那消失了数日的白侍卫,抱剑立在窗边,身上还挂着几片枯叶。
"偏生爱翻墙?"
白墨不客气的翻身坐上窗台:"走正门岂不惊动旁人?"说着探着头朝屋内扫了一番,故作奇怪道:"怪哉,夫人房中竟寻不见状元郎的砚台?莫不是还与状元郎分房睡着?"
这话越了分寸,饶是秦知归脾性温和也觉冒犯,指尖叩着床畔揶揄他道:"白侍卫尚未娶亲,倒对别家闺闱之事上心,莫非..."她眼波忽转"你有什么不可道来的癖好?"
白墨见她沉了脸,只当触了逆鳞,忙拱手告饶道:"是我这嘴没个把门的,夫人莫往心里去。"话音未落,正遇雪雁端着茶盘进来,将方才那些话听了去,皱着眉瞪他。
秦知归接了那茶盏道:"你今日来,莫不是就为了与我斗嘴?"
"自然是为了那桩买卖。"白墨敛了嬉色,从袖中掏出契纸来,秦知归见状只道:"进来说话。"
白墨也不是那拘泥于俗礼之人,单手撑窗跃入,忽然倾身嗅了嗅:"夫人房中熏的是月露香?"秦知归闻言颔首,拂过案头青瓷香炉道:"你竟通得香道,常人只道是寻常沉水香,却辨不出底下那缕白梅冷意来。"
"巧得很。"白墨眼神倏地沉了下去"季夫人这调香路数,倒像极了我家故去的王妃。"他侧首看向秦知归"当真是缘分。"
白墨话音未落,秦知归心中一凛,连说话都谨慎了起来,指尖叩着青瓷炉盖道:"不过祛祛秋燥,同你不爱过于甜腻的糕饼一样,没什么新奇的。"
"倒也是。"也不知白墨信是没信,只听他主动将话引回了正事上道:"那便说回要紧的,给忘川楼供货一事,夫人怎么打算?"
"前几日去忘川楼尝过他们的茶点,确实如你说的,甜得齁人。"说着秦知归揭开桌上盖着的绣布道:"这是我今早新做的几样,你尝尝看。"说罢便用银筷轻点瓷盘:"这叫翠玉豆糕,糯米混着豌豆蒸的,里头裹了蜂蜜豆泥。"说着夹起一块递向白墨。
白墨没这般讲究,直接上手捏进了嘴里,一入口便觉豆香浓厚,糯米弹牙,咬到流心时甜味漫开,盖过先前滋味,见少年鼓着腮帮子眼睛发亮,秦知归忍着笑又推过盏琉璃碗道:"这叫水晶羹,西湖藕粉佐以红枣核桃熬的。"言罢,取了一小调羹递与白墨。
彼时口中蜜豆味道还未散尽,白墨灌了口茶冲淡甜味,然方才接过秦知归递来的水晶羹,只是浅尝便问道:"里头掺了桂花?"
"正是晒干的桂花磨粉。"秦知归把玩着桌上的调羹问他:"可还适口?"
"满口留香,妙不可言!"白墨风卷残云般扫光,抹嘴笑道:"以夫人这手艺,往后糕饼的味道制式,忘川楼均不过问。"
"接过这买卖可行,但却有些麻烦。"秦知归突然搁下调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