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人就着转校生的话题从下午聊到晚上、再从课室聊到宿舍，一直到和硝子分道扬镳了才意犹未尽地消停下来。

他们还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即便早早就要肩负起外出战斗的任务也不会抹除骨子里的那份年少气盛，而中学生们最是对 ‘转学生’ 这一物种有着极大的热情——就连五条悟也不能幸免。从小就被严密地保护着的五条家少爷其实并没有多少朋友，除了家里零星几个表兄弟姐妹外，就只有他在高专结识的家入硝子以及夏油杰了。

于是他们猜测着转校生的性别，又说着自己认为 ‘他’ 可能会有的性格，然后谈到术式，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分明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却硬是聊得让人觉得即将有转学生到来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或许就连夜蛾正道站在这听，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迎来那个不存在的新学生。

五条悟和夏油杰肩并肩地走着，两人难得都没有说话，只从偶尔碰到的肩膀中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在宿舍门口互道了晚安后，夏油杰叫住了正准备推门进去的五条悟。梳着丸子头的少年冲对面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你真的猜对了的话，我就请你吃巧克力芭菲。”

闻言，五条悟也笑了，他冲自己的朋友挑了挑眉，苍蓝色的眼眸闪着光，“我还要那里的草莓蛋糕和香蕉船。”

“喂喂，那就有点贵了啊。” 夏油杰无奈地说着，率先推门进了房间。

——翌日。

“为什么！？”

夜蛾正道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瞪着自己的学生，“什么为什么，没有就是没有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又是从哪听来的转学生？”

五条悟没回答，只是气鼓鼓地瞪着双眼。旁边笑抽了的夏油杰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替他回答道：“老师不是昨天被叫去开会了吗，他猜的。”

夜蛾一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其实悟你说的也没错。” 这孩子一向聪明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能这么敏锐。

五条悟肉眼可见地支棱了起来。夏油杰的眼睛瞪大了。

“那为什么之前你说没有？”

夜蛾正道想到昨天会议上那些高层义愤正气地说着那个年轻小孩有多不知好歹，最后推来推去被扔给他的任务，“...那位的情况有些复杂。”

他想着反正总监会也没要求保密，自家学生又迟早会知道，就大致将情况说了一下。“她不是本地人，而且学籍还在自己国家，但是据说因为监护权的转移所以来到了东京。”

五条悟和夏油杰看了眼对方，知道这是个套话的机会，“不是本地人但是住在这里？她的学籍是怎么回事？”

“好像只是休学一年左右，所以她的学校就帮忙保留了学籍。” 夜蛾想到这个乱七八糟的问题觉得头更疼了，“但是总监会的人说了一定把她留下来，再说其实已经派过人去了。”

“她怎么说？” 找到了，但是一直都没消息，那就是没成功？

“她不愿意，” 夜蛾回答，“...而且应该说是态度非常之坚决。” 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坚定的人了。没想到咒术高专也会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哇哦，” 五条悟感叹了一下，“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坚决拒绝入学高专的诶。” 以前就算是有一些麻烦不方便入学的，最后基本上都同意了入学，然后上面就会派人出面帮忙解决问题。毕竟大部分不属于御三家的野生咒术师在外的生活其实并不好，或多或少都会因为有咒力的原因遭受一定的霸凌、冷落，所以他们最终都会选择回归自己的群体，甚至大部分都是迫不及待的。

而少部分人则是会在咒术高专毕业后，再做选择。像这种一上来就坚定拒绝的，据他所知还没有过。

“是的，而且她躲着总监会的人已经躲了三个多月了。” 在初初检测到陌生的咒力残秽时，上层是紧张的，想要立刻找到其主人或是贿赂或是威胁逼其出境；在发现了是未成年，并了解到了她的术式时，上层是激动的，因为这种术式在日本前所未有。虽不至于反转术式那般有用，但其稀有度也足够让高层想要将人拉入伙了。

再说日本的咒术界永远都缺人，自然是能拉一个是一个。

只是在少女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甚至是直接的甩脸后，上层就感到恼火了。

夜蛾在初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神奇。“她甚至搬了出去，而且因为「窗」一直检测不到她的咒力所以现在也一直没能真正地找到。” 之前两次找到了也被人跑了，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呢。

“可以啊。” 这次轮到夏油杰感叹了。能躲开「窗」的侦查，就必须忍着不用咒术，或是将其控制在极小的量，而无论哪一点都足够让人好奇了。要知道，日本的咒灵遍地都是，能做到前者的话也是一种别样的才能——反正他自己就挺佩服的。

想想自己似乎自从学会了咒力的使用后，就基本上没停过了。在大街上看到什么咒灵，大都会被他随手挥走，或是悄悄地解决，根本不可能停止使用。

五条悟就更别说了，他几乎是全天候开着无下限的。

“昨天他们找我就是想让我去尝试说服。” 夜蛾叹了口气，其实他对这个任务不太积极。人家既然都明确拒绝过了，在这么纠缠实在是不太好，让他觉得很别扭。

都不是自己国家的人，这么上赶着去干什么？

夜蛾想想都知道高层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他们原本打算是设计将少女亲近的人陷入危险，然后以此来说服她加入高专。进来了，他们自然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了，其他国家又不像他们一样有个系统的组织，那个女孩根本就没有靠山。到时候把人留在这里改个国籍都是基本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