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你都没把我当过人,我小时候敢在我幼体期面前洗澡,少年期也是,在岩洞后面海水里你都不穿衣服的,这也就算了,我都这么大了,成年体了看不出来?你不是最聪明的吗?你能看不出来?我以为你跟我那些……那些都是跟我在一起的情…情趣,你训练我那么久,我抱你那么久,你现在跟我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成年体?你……你你……”
席承直起身,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抓乱半长的头发,又往后捋平,扎着头发的黑色小蝴蝶左右乱颤。
席沐寒看得眼晕。
“怎么又哭,这次不喊妈妈了?”每次不都‘妈妈说妈妈说’,总把爸爸妈妈挂在嘴边,就连少年期的时候还是那样,现在是成年期了?还哭什么。
席承的心智大概要比身体的变化慢上几拍,慢归慢,脑袋是灵光的。
席沐寒本该早早的发现规律,谁让她竟然习惯了对席承放下戒心,结果后来等席沐寒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席承不知道哪天受的刺激突然成年期了。
席沐寒站起身,没搭理这因为几句话就暴躁暴走的漂亮男人,拿起暖手筒,径直走下楼。
浑浑噩噩过那么多天,出去走走就当是给自己松松筋骨。
这些年没回来,四处转转,再回组织周边看看,如果情况真那么不好,就不回去了。但如果真能利用席承……的话……
“你去哪儿啊?等等我!你还没跟我说清楚你以前的事?”席承拿起随身的小包,把心虚抠墙的灰狼留在房间里看行李,自己下楼跟紧了席沐寒。
席沐寒:“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清楚?小妈宝。”
“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我想知道。”
席承心里面烦躁,可是又很担心,跟着席沐寒的脚步,絮絮叨叨的小声问:“你到底惹了多少麻烦,怎么走到哪儿都能有你认识的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说你是妖精?我怎么不知道你是”
“我是什么?和你一样的怪物?席承,你别真是发情了,拿我当同类。”席沐寒嘴上没饶他,顶着不大不小的风雪,一路走到旅社大门。
被席沐寒说中了心思,席承抿抿唇,想反驳可是又反驳不了,听到席沐寒说他‘发情期’这话,想起之前难以启齿的那些事,还有每晚窝在她脚边是怎么难以入眠的,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耳根子不自觉的又烧起来。
外面飘着雪花,席承拽住席沐寒。
“我知道你是人,”席承低下头,咕咕哝哝道:“可我爸妈说过,人也可以和我在一起。”更何况,席沐寒还是是绑了他寿命的,是他的主人……
席沐寒停下脚步,抬起头,任席承整理着自己的围巾,重新整理的围起来,把长长的头发也裹在里面,不漏出一点,然后在下巴处打了个结。
席沐寒教他的,他学的差不多。
不管是杀生,还是照顾人。
虽然席承还是觉得杀人是不对的,遇事想,首先要和平解决。
“是吗?什么时候。”席沐寒问他,眼底闪过疑惑后的一丝了然。
她掐着手指,捋着时间线。
自席承掉入迷雾森林,跟着她的那天起,就心心念念地哭着要找他父母,可是从海上回来后,一直到现在,席承再没提过找他父母的事。
已经离开了那座未开化的孤岛,怎么就愿意待在她身边,不去找他的父母了?
是认主的原因?
不,她从没拿主仆这件事约束过他。
而且,灰狼只是告诉他,这个契约只能让席承不背叛自己,不伤害自己,而她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才能约束到席承,一直都是席承自己愿意做的。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怪物成年期后,自动在精神和心理上对他父母断奶断感情;二是——在上岸的这段时间里,席承已经见过他的父母了。
席沐寒猜测第二种。
因为席承提起的他父母说的话,是在说他成年期之后能做的事。
刚开始的时候,席承从没有跟她说过这些,而且,席承连他自己是妖还是怪物,都还不清楚。
很显然……
席沐寒不深究这些。
往外走,席承在后面跟。
席承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但总有她的道理。
天色快要黑下来,昏黄破旧的路灯滋滋啦啦的亮着光,地上还没有积多少雪,雪花飘落在地上就化了,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路上没有多少人,两个修长高挑的身影走在街道上,稍高个儿的男人伸出手臂虚虚地揽在稍低点儿的人的腰后方,小心注意着脚下的冰霜,远远看去多少显得有那么些惹眼。
走着走着,路过热闹点的巷子。
忽然,一阵呛人的香风迎面扑来。
席沐寒抬头,看到那边华灯闪烁的三层洋楼,和不远处的红砖瓦房格格不入,那洋楼里放着欢快柔情的音乐,和黑白影院差不多,往上看,会看到每层都倚着几位漂亮的女人,还有几位穿着单薄旗袍短裙的女人化着浓妆,身上披着绒毛的大衣,站在路口揽客。
是到了花街。
席沐寒之前在林平身边的时候,白天躲着清闲,偶尔也会背着林平,在晚上出来吃喝玩乐。
她记得曾经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的花街比现在繁华,男女花娘都有,席沐寒更是男女不忌,正听曲儿喝酒呢,被林平的下属认出来,林平跑来逮了个正着,强行被扛回家,气得林平念念叨叨了她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