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儿。
一晃眼,三年了。
席承把席沐寒裹得严实,她身形高挑,厚些的外套遮盖住胸前的特征,双腿又长,走路虽然没有之前飒气,也走得利落周正。
这么两个人走在一起,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兄弟俩。
远远看着两个人是往这边巷子里进的,花街门口的女人以为捡了宝,捏着香香的手绢往这儿迎。
席沐寒少有的对这些东西皱眉头。
她看看懵懂不知事的席承还愣愣地站着,等席沐寒的脚步,没想到席沐寒立刻侧过身,把席承的领子往上扯了扯,遮盖住他半个下巴,拽着席承的手,从十字路口拐了个弯,两个穿着清凉的女人扑了个空。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席承开心得还以为她痊愈了。
席承摇摇席沐寒的手,再亲昵地把她的手心放到嘴唇边蹭蹭啃咬,如果现在有尾巴的话,应该会像狗一样摇来摇去了。
身体终于好些了吗?那是不是可以……
席沐寒掐住他的脸,左看右看,嫌恶地睨他,“你干什么这副表情。”
手上力道不重,连最开始对幼体期时候的他的力道都不如……席承开心的表情僵持一瞬,眼里的光弱下来,还是小心翼翼地亲亲席沐寒的手心,拿着她的手揉揉自己的鼻子,再把她的手塞进那灰扑扑的暖手筒里。
席承眼神暗了些,装作没事发生,转而问:“那是什么地方?呛得我鼻子痒痒的。”
席沐寒继续往前走,“发情去的地方。”
“啊?什,什么?”席承不理解,“为什么要去那儿?人可真奇怪,发情期不是该找主人或者伴侣在身边吗?”
本来席沐寒想打听点儿什么,才往这边儿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方走,结果还没走过去,就看席承那满是求知欲的目光,让人烦躁。
还是念念叨叨的林平和念念叨叨的席承看起来正常些。
席沐寒没什么表情,“发情去青楼,是常识。”
席承歪歪头,见席沐寒眼神飘了一秒,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有个名字在他脑子里跳出来,心里的酸了吧唧的气焰又要压不住,没头没尾的一股脑全给席沐寒丢出来。
“可是你没教过我啊?既然是常识,为什么不教我?是嫌我出去给你丢脸了?林平不会给你丢人,是不是?他身份是个什么军官?是官就给你脸上增光了是不是?”
席沐寒一巴掌盖席承嘴巴上。
好了,她收回刚才那句话。
原来怪物长大也这么聒噪,比他那死了的丈夫话还要多。
席沐寒说:“好。”
“什么好?”席承不知道席沐寒说的什么意思,抬手轻轻擦掉她眉毛和睫毛上的白霜。外面冷,到底去什么地方?
席沐寒说:“教,你。”
什么地方教什么?席承没反应过来席沐寒的话,席沐寒眉头紧皱着,拐弯方向都走出几十米远了,忽然转过身,脚步踩在化成水的雪上,踩得脚下‘啪啪’作响。
席承继续跟着,席沐寒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说话的字很少很少,席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毛了她。
连席沐寒自己也不知道。
那两个姑娘一看到是刚才那两位身材高挑的人,其中一个穿着单薄的男人身量最高,海市的姑娘人小巧,站在三个台阶上才能跟席承平视上。
整个巷子里的空气都是香的。
“哪家的偷跑出来的少爷呀,看这细皮嫩肉的,路上吃不少苦吧?来来来快进来让我们这儿的姑娘好好陪陪,解解乏。”
看这俩人第一眼,就知道不是那贫寒家庭里出来的年轻人,漏出来的那点儿皮肤白得跟这雪花似的,比她们这些特意养着的女人还要白,家庭一定非富即贵。说不定就是谁家妻娘看得严,不给出来玩,偷跑来的。
以前生意好的时候,这样的人不少。
许妈咪是出了名的会看人,以前做贩卖的,后来在海市靠着林家那老家伙起了家,林家败落,这花街没了倚靠,生意没以前好了。
席沐寒轻车熟路,但装作第一次来。
声音变了,遮掩的严实,更是没人能认得出她。
席沐寒进门就先塞给许妈咪几张满额的新钞,装模作样咳嗽几声,说:“我最近惹了风寒感冒,没心力,你看着找几个雏儿,干净的,给我兄弟解解乏。”
看这出手,能抵得过城市里一般工人几个月的工钱,许妈咪连连答应,“哎哎,您跟我来,保证把最嫩的给您这兄弟留着,您看给您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歇歇脚吧。来几首曲子吗?最近添了个会弹五弦琴的,试试?”
席沐寒点头。
连哄带骗的把席承弄到一个房间,说是给找个清净地方,一进来里面,哪哪儿都挺清净,反而跟席承离得挺近,还是正对门。
也行,免得出什么岔子,自己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