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食客和舞女看清那人的脸,顿时魂飞天外,疯狂逃窜,胆子小的两眼一翻,直接滑倒在桌子下面。
韩禄乡睁着仅剩的一只红眼,脸上已无人形,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亮了个像,抛下那块绸缎,捡起桌上一颗花生米,嚼了嚼,道:“有点硬。”
他把花生吐向郑老板的方向,道:“吓到你们了吧?嘿嘿,不成敬意。”他环视一圈富丽堂皇的装饰,“青龙酒家,好地方,名不虚传!姑娘们也漂亮。”
郑老板站的远远的,颤声道:“韩禄乡,你不是染上瘟疫了么,跑出来干嘛?”
韩禄乡道:“干嘛?喝酒啊!”
桌上还剩半壶上好的女儿红,韩禄乡仰头倒了大半,嘬嘬嘴道:“好酒。真他妈好酒。”说完,又喝一大口,忽然腮帮鼓起,向四面八方喷去!
酒精和着韩禄乡的口水猝不及防喷到几个人脸上身上,顿时哀嚎连连,躲得躲,逃的逃。
瘟疫通过唾沫或接触传染,凡是见过韩禄乡这副惨相的人,碰到他的口水如碰毒液,加上他身上那股一阵阵传来的腐臭,哪敢靠近一点?
韩禄乡环顾四周:“都别走。谁走我亲谁,想不想被我抱啊?”
门被反锁上,那几名快逃到门口的人站着不敢动了,远远的看向这边。韩禄乡坐下来,道:“真是一桌好菜。让你们这群猪吃了,真可惜。”
他随手拿起一双筷子,慢悠悠吃起来。
这时,在厨房偷吃猪蹄子的郑鱼儿酒足饭饱,拍着肚子出来,嗅嗅鼻子:“爹!什么怪味?”
他终于看见屋里苗头不对,顺手操起一把算盘,怒道:“什么人,敢到我青龙酒家闹事!”
郑老板来不及阻止,郑鱼儿已冲到韩禄乡面前,举手要砸,韩禄乡抬起了头。
郑鱼儿手中的算盘啪嗒掉到桌上,两只眼睛吓得对起来,被他爹一把拉了回去。
韩禄乡呲牙一笑。那牙齿上排已经掉光了,下排森森的发出冷光,众人惊骇不已,呼啦又让开一个大圈。
韩禄乡吃饱喝足,剔了剔牙,从嘴里掏出一片牛肉,弹出去,再抬头,一只眼里发出精光:“姑娘们,我来啦!!!”
他跳过桌子,见人就抱,吐口水,撅起嘴要亲,浑身乱摸,两只被蛆虫啃出白骨的手四处甩出脓水。
现场一片混乱,男男女女惨叫不止。没有一个人能逃出韩禄乡的手里,都被上下其手乱摸一气。
郑鱼儿最惨,与那几名舞女一样多加了待遇,被韩禄乡在嘴唇上、脸蛋上亲了又亲,舔了又舔,手伸到衣服里面一顿乱捏。
郑鱼儿的屁股都被捏肿了,糊了一脸口水,又哭又叫,惨不忍睹。
往日这种把戏是他的拿手好戏,到处调戏姑娘和小媳妇,见了漂亮的就往上凑,手脚极不干净,没想到今天被人故技重施,如此糟践。
后台跑出来两名厨师看见这幅阵仗,一个怪物男女通吃到处耍流氓,吓得屁滚尿流,从后窗翻了出去,才算幸免。
韩禄乡折腾了一炷香的功夫,地上已躺倒不少人,都是吓晕的,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尾。
临走,在青楼酒家大堂里摆着的一座玉貔貅面前,解开裤子撒了一泡尿,淋淋洒洒正好都泼在那貔貅身上,扬长而去。
韩禄乡一开门,阳光洒进来,照在他身上。韩禄乡觉得浑身通泰,每一根筋骨都舒畅了。
头一次在别人脸上看到了恐惧,而这恐惧是因他而起。
他们怕他,他们怕他,哈哈哈哈哈……
他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反正是个大人物,人们终于要认认真真的看他,怕他,甚至尊重他……
他悠悠地走在路上,心想,这场瘟疫来得好啊。
可他这么一招摇过市,却吓坏了沿路的各色百姓。
路上的人一看见韩禄乡,仿佛看见一个浑身是洞、到处流脓的绿毛独眼怪物,惊慌失措中四处逃窜,有的回去报信。
韩禄乡不急不慢,就这么慢慢走着,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想象他们吓尿的样子。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馆聚集的地方。
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
街上人不多,都行色匆匆。韩禄乡来了兴致,故伎重演,故意脱下外袍,卷起袖子,露出两只爬满蛆虫、令人恶寒的胳膊,看见人就凑上去一把抱住,还配合做出夸张的表情,发出怪叫,总之无所不用其极地将瘟疫传播出去!
医馆附近惨叫连连,哀嚎遍野。
两旁医馆的店门纷纷关闭,锁死,掌柜和伙计们看见韩禄乡的样子,都缩在门内瑟瑟发抖。
韩禄乡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街上没人了,撇了撇嘴:“扫兴。”
他打开双臂,向两旁遥遥喊道:“有没有人出来啊,你们真没意思,一群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