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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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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战。"佘粤轻声翻译,"纳粹特种部队的标记。"

宋拂的嘴角绷紧了。他切换到最后个摄像头,显示地下车库有辆未熄火的奔驰,车牌被积雪半掩,但能认出是周家的公务车。

"第三颗珍珠里有什么?"

"名单。"宋拂关掉显示器,房间陷入昏暗,"二战时在华间.谍的后裔网络,有些人现在身居要职。"

备用电源突然启动,红光如血雾漫开。佘粤看见墙上钉着张老照片:1987年海关合影,年轻的父亲站在后排,而他身旁那个戴玳瑁眼镜的男人——正是现在分管外贸的周副部长。

"周家必须拿回项链。"宋拂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格外清晰,"而你父亲把解谜钥匙留给了你。"

佘粤摸向耳钉。红豆背面有个微型机关,转动会弹出存储卡插槽——这是母亲临终前才告诉她的秘密。

警报声戛然而止。寂静中,宋拂的手表发出"咔嗒"轻响。晚上七点整,拍卖会即将开始。

"现在你知道了全部风险。"他递来房卡,"选择权在你。"

佘粤没有立即接过。她注视着宋拂的手腕,表面玻璃下有极小的磨损痕迹,像是常年与什么金属物件摩擦。这种细节伪造不来,正如父亲总说:器物比人诚实。

"我要先见傅诺。"

"他在酒店顶层套房。"宋拂收回手,"不过建议你换个装扮,监控室已经拍到你的影像。"

他从工具柜取出套保洁员制服。佘粤接过时,布料上残留的柔顺剂香气让她想起母亲熨烫过的衬衫。这种生活气息的细节突然让一切变得真实——她正站在某个巨大阴谋的齿轮中央。

"项链八点开拍。"宋拂拉开消防门,"走货梯能避开主要监控。"

佘粤系上工作牌,塑料封套边缘有些毛糙,刮过指甲时发出细微声响。她最后看了眼设备间,发现墙角插座旁刻着行小字:真相是圆的,所以会滚远——父亲的笔迹。

"宋先生。"她突然问,"你手上的茧是怎么来的?"

宋拂转动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抄经。"他说,"家母信佛。"

走廊灯光斜切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界。佘粤想起父亲书架上那本《金刚经》,扉页题着"诸法因缘生"。此刻因果的丝线正将他们缠绕进同一张网。

货梯下降时失重感格外明显。佘粤看着楼层数字跳动,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父亲去世后,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

货梯在二十层停下时,佘粤闻到了佛手柑的气息。走廊尽头的地毯上落着半张房卡,磁条朝上,像是故意留下的标记。

她推着保洁车停在2007门前,指节悬在门板上方三厘米处——父亲教过她,这个距离能感受到实木门后的震动频率。但此刻门后只有空调运转的嗡鸣。

"傅先生?"

门锁电子屏亮起绿光。套房里的温度比走廊低至少五度,佘粤后颈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落地窗前,轮椅上的老人正在剥橙子,水果刀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

"余小姐。"傅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纹,"你比约定早到了十七分钟。"

橙皮落在水晶烟灰缸里,蜷曲如褪下的蛇皮。佘粤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疤痕处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

"项链不在拍卖会。"她停在玄关的界毯上,"您用赝品掉了包。"

傅诺的刀尖微微一顿。这个细微动作让佘粤确信——宋拂没有骗她。

"坐。"老人用刀指了指沙发,"你父亲当年也喜欢站着说话,直到在柏林挨了颗子弹。"

茶几上的相框里,年轻时的傅诺穿着海关制服,胸前别着和父亲同样的银徽章。佘粤突然明白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轮椅扶手上的皮革磨损痕迹显示,这个老人惯用右手,但此刻他握刀的手却是左手。

"您认识我母亲吗?"

"佘意慈。"傅诺念这个名字时,德语腔调让音节变得柔软,"她不该嫁给余程。"

刀尖挑开橙子经络的声音黏腻潮湿。佘粤看着老人将果肉排成钟表数字,十二瓣,正好对应墙上的古董挂钟。这种强迫症式的精确,她在父亲的工作笔记里见过太多次。

"珍珠里的名单涉及多少人?"

"足够让半个华东洗牌。"傅诺突然咳嗽起来,喉间的痰音像破旧的风箱,"周家只是台前木偶。"

挂钟的报时鸟突然弹出,咕咕两声。佘粤的视线被引向窗外——正对酒店后巷的监控探头闪着红灯,角度刚好能拍到这扇窗户。

"宋拂没告诉你全部风险。"傅诺用绢帕擦着刀,"名单上有他祖父的名字。"

一只飞蛾撞上玻璃,翅粉簌簌落下。佘粤想起母亲书桌上的俄语诗集,被咖啡渍浸透的那页写着:"所有照明都是为捕蛾而设"。

"您想要什么?"

"你耳钉里的解码程序。"傅诺的轮椅向前滑动半米,"作为交换,我给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佘粤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耳钉边缘。红豆表面的釉彩在低温中变得格外光滑,像凝固的血滴。

"监控室在二楼西侧。"她突然说,"您的人正在删除七点到七点十五的录像。"

傅诺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抬。这个表情让佘粤确信——宋拂说的没错,老人确实曾经是顶尖的情报分析员。

"为什么是现在?"

"癌细胞 metastasize 到肝部了。"傅诺用医学术语时带着奇异的轻松,"最后三个月,我想看场好戏。"

床头柜上的药盒标签证实了这点。佘粤数了数空位,吗啡片的消耗量显示疼痛已经进入第三阶段。她突然注意到药盒底部压着张便签,上面是母亲的笔迹:第七颗。

"我母亲来过。"

"上周三。"傅诺转动轮椅,"她留了句话给你——'珍珠要配黑檀木匣'。"

这是童年时的暗号。佘粤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母亲去世前一周确实去过城南的旧货市场。她摸向大衣内袋,烟盒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

"我需要考虑。"

"拍卖结束前。"傅诺指向挂钟,"你有四十三分钟。"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轮椅的离去渐次熄灭。佘粤在黑暗中等了十秒,直到听见电梯到达的"叮"声。她迅速返回茶几前,用手机拍下橙子排列的图形——十二个瓣,第三和第七瓣被刀尖刺穿过。

电梯下行时,手机震动起来。宋拂的短信只有三个数字:【715】。

这是父亲警徽的编号。佘粤按下电梯紧急制动键,在骤然停止的失重感中,她突然明白了傅诺的暗示——母亲留下的黑檀木匣,现在就藏在酒店715房间。

-

715房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线状的光。佘粤推门时闻到熟悉的沉香气,和父亲书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宋拂站在窗前,正在往左手缠绷带。他身后的茶几上放着个黑檀木匣,匣子边缘的包浆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傅诺给你看了照片?"他没回头,绷带尾端咬在齿间,声音有些含糊。

佘粤注视着檀木匣上的阴刻纹路——是雨燕,和父亲图纸上的标记如出一辙。匣子锁孔里插着半截铅笔,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施德楼蓝杆。

"你受伤了。"

"旧伤。"宋拂系紧绷带,转移了话题,"周家的人比预计早到十分钟。"

窗玻璃映出他拧紧的眉头。佘粤走近才发现,他右手袖口有处新鲜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这种细节让她想起父亲每次执行危险任务回来,总要先检查袖口是否完好。

"名单呢?"

宋拂用下巴指了指檀木匣。佘粤转动铅笔,机关开启的声音像遥远的叹息。匣内衬着暗红色丝绒,上面躺着颗孤零零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粉橙色。

"血珍珠。"佘粤轻声说,"只有长期接触吗啡才会形成这种色泽。"

珍珠旁边的凹槽里嵌着微型投影仪。宋拂取出时,指节擦过佘粤的手背,触感温热而干燥。

"你父亲把它藏在海关档案室的消防栓后面。"他按下开关,墙面上立即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名,"傅诺当年是交接人。"

投影在名单某处突然模糊,像是被液体浸泡过。佘粤凑近辨认,突然僵住——模糊处下方是父亲的笔迹:"证人保护计划-代号雨燕"。

"他做了双面间谍。"宋拂的声音很近,"名单上这些人,现在都身居要职。"

佘粤的指尖悬在某个名字上方。周维琛,现任商务部某司司长,照片里的男人戴着玳瑁眼镜,正是档案室照片中站在父亲身旁的人。

"傅诺要的是这个?"

"他要的是销毁记录。"宋拂关闭投影仪,"你父亲临终前,把原始微缩胶卷藏在了给你的红豆耳钉里。"

房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宋拂迅速关灯,黑暗如帷幕落下。佘粤的后背贴上墙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脚步声在门前停留片刻,接着是门卡刷错的提示音。

"周家的人。"宋拂的呼吸扫过她耳尖,"他们在每个楼层安排了人。"

佘粤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雪松气息。黑暗中感官被放大,她听见宋拂的手表秒针走动声,听见远处电梯的运转声,还听见——

"你抄的是哪部经?"她突然出声。

这个问题让宋拂的呼吸顿了半拍。"《金刚经》。"他最终回答,"第七品无得无说分。"

脚步声渐渐远去。佘粤在黑暗中摸索到檀木匣,指尖触到内衬下的凸起——是张折叠的便签纸。母亲的字迹在手机微光下显现:"珍珠二十七,燕归第十五"。

这是童年时玩的寻宝游戏提示。佘粤突然明白过来:"真项链在酒店十五层。"

宋拂的手表突然发出轻微蜂鸣。他按下某个按钮,表面浮现出红色光点——是监控显示有人正乘电梯上来。

"消防通道。"他拉开窗户,夜风卷着雪花灌进来,"我引开他们。"

佘粤抓住他的手腕。绷带下的脉搏跳动有力,让她想起父亲书柜里那个老式节拍器。"一起走。"

宋拂的目光落在她耳垂上。红豆耳钉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像暗室里的安全灯。"解码需要多长时间?"

"母亲教过我。"佘粤取下耳钉,"但需要特定的光频。"

窗外消防梯的铁栏杆覆着薄霜。宋拂先翻出去,伸手接她时,袖口擦过窗框,露出腕间的一串菩提子——其中三颗颜色格外深沉,像是常年被手指摩挲。

佘粤踩上铁梯的瞬间,听见房门被撞开的巨响。碎雪扑在脸上,冰凉如父亲葬礼那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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