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声,紧接着她的话,男人略微一闭眼,说了两个字,不容置喙的语气,佘粤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是他的名字。
然后他换了个姿势,也是歪歪斜斜的,但奈何生得一副好骨架,即是这么着也是落拓不羁的形象,不让人反感。
刚刚他道出自己名姓,像空了一拍,别过不谈,他却饶有兴趣地接她的话题,眉毛一抬,“怎么像?”
轻佻的模样,佘粤没好气给到他:“空口无凭,抵押担保。”
八个字,讥讽他将将呛驳她的行径。宋拂给听笑了。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司机似乎把车温调高了,佘粤了一件花纱绿的外套,下.身是珍珠色的冬季衬裙,她脖颈处起了细细的汗珠。
不好施展的空间,她小幅度地抬手拨了拨耳后的碎发。
宋拂歪坐着,看着她,毫不掩饰视线。
此时,目光落在她的左手掌骨上,那块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撑起,雪山嶙峋的弧度似的,托起一小粒黑痣,像鸟飞往山峰。
漂泊在空中的记忆的触感,霎时找到了着陆地。
他确信了,他早就见过她。
早在商场那次之前。
雪夜里,她也是这样拿手归了归碎发。
他别过头无声笑了。
然后,正正好好的,一滴雨落在他眼前的车窗上,略一逗留,又急不可待地滑落了。
同一时间,佘粤也发现落雨了。她惊醒似的,第一时间想到她的花草,回想到她早晨出门前都安稳地被她放在安全地带,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微愣了神,自省,并给刚刚自己的心境定义,是久违的牵挂感。
还不及说些什么,旁边人手机响了,有电话进来。
余光中,某人下意识想划掉,指尖顿了一下,最终划向了反方向。
封闭空间,不仅气味,连同声音也一同放大了。尽管佘粤没有心思听别人通话,但是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漏出,对方一本正经的口气,官方到和这头随意歪坐着的男人不在同一个频道线上。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佘粤感受到旁边人有一瞬间把目光投向自己。
“那头先招待着。”他收回随意伸着的腿。
语气变了。
接线那头好像焦虑不安,又说了什么。
这头宋拂忽而笑了一下,又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烫茶不急喝,先晾晾。”
最后他严阵道:“把隔壁包厢也订下来,暖气开上。”
助理回复,好像已经被旁人占用了,宋拂不管这个,要他金钱也好,利益也罢,在他人到之前解决好了。
不给对方辩驳的机会,说完某人就挂了电话。
旁边人游刃有余的姿态,一看就是横行霸道惯了的,佘粤腹诽,一表人才的,果然也是个金絮其外的主儿。
宋某人自然听不到佘粤的心里话,还全然不知他已经被草草判决掉了。
佘粤口张了一半,原本准备好的话被他扼在喉头。她站在他的角度,你把我从前面就放下吧,也谢谢你载我这半程,宋先生。
“佘小姐,这辆车子暂时载不到你回家了。”他开篇明叙,私心地拋开询问她的计划表。他最后一句越过面前的人望向窗外,远远的视线,说了句不言而喻的话,“下着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