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江赦不够用,特地准备了很多,还挑选了味道清淡,带安神助眠效果的那种。
江赦坐起来,打开罐子点了一支,摆在旁边巴掌大的陶瓷柯基小狗的屁股平台上。
清新的柠檬味与檀香融合在一起,在狭小的阁楼蔓延开,让江赦回忆起在阁楼一个个闷热却心安的午后。
香茅在今夜头一次发挥了除驱蚊之外的另外一个作用。
江赦重新躺下,感觉有东西悄然从眼角爬过太阳穴,没进鬓角里,痒痒的,他将绒面小盒和刚才捡到的枇杷放在左胸口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他没有勇气再次打开盒子,他知道里面的东西代表着什么。细细摩挲过戒指盒表面的英文刻字,还有枇杷表面柔软的绒毛,江赦缓缓闭上眼睛。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男人坐在树兜小破修车店那张铺着凉水软垫的藤椅上,教旁边蹲在地上的江薇如何使用灭火器,听见声音,男人抬起头,脸上的笑如春风般温柔,招手让他过去。
那只轻轻挥动的手光洁无暇,没有一丝疤痕。
就像文哥初到树兜时的那只手一样,完美无缺。
第二天清晨,车行的小伙远远地就看见卷帘门开了一半,以为昨夜忘锁店门遭贼了,瞬间三魂丢了七魄,先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
他冲进店里,店里空无一人,他惊慌失措地去拉柜台上带锁的抽屉,里面是一些现金和车钥匙,发现锁面并没有被撬,心里不禁猛松一口气,这时阁楼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皮鞋在木板上走动的声音,然后钢架楼梯下来了一个人。
“江老板。”小伙纳罕道,“您这么早来店里干啥?”
江赦身上穿着高定,胳膊下却夹着一个枕头,手里端着一罐小女孩折纸星星常常用的玻璃罐子,只是里面并不是折纸,不知道装的什么。
江赦淡淡道:“没什么事。”
朱敬穿着老头衫,靸着人字拖,闯了一个红灯从隔着一条街的家里匆匆忙忙地赶来,还没进门就嚷嚷道:“丢啥了?丢啥了?哎,唉呀,告诉你多少遍,最后一个走水电门要关,你每次都丢三落四的,再这样,信不信我扣你工资啊……呃诶,表弟?你也在?”
“这些东西我拿走了,小刘,你有需要再让朱老板给你买。”
朱敬摆了摆手,不在乎地说:“你拿呗,本来就是韩少特地给你买的东西。”
江赦很明显一顿,抓着枕头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往门口走。
朱敬觉得表弟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也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他挠了挠头,试探着开口。
“表弟,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江赦停下来看着他。意思是让他有屁快放。
朱敬小声道:“你现在那么有钱,多给我投资一点怎么样?就你那五十万,够干什么的啊?反正你现在也不差钱了,干脆咱们一鼓作气开他十个八个连锁店,赚个天昏地暗,到时咱们两个……哦不对你现在已经很牛掰了,到时表哥我出人头地了,多雇几个员工,也混个朱总当当,你姨妈一定感动得涕泗横流。”
“没了,我身上所有的钱全投进去了。”江赦耐心听完朱敬的“朱总梦”,转身就走。
朱敬抽了抽嘴角,追上前搭着江赦的肩膀,压低声音极力自荐道:“堂堂闵常高级总裁身上怎么可能就这点钱,你是不是觉得你表哥这个店没有发展潜力?你不知道,就上个月,咱们就成交了十八辆车,刨去房租和员工工资,净赚七八万呐,这还是咱们店小,要是以后拓展开来……”
“记得把我的分红在账上分出来。”江赦平静道:“每个月我都会给你汇一笔款,你帮我加入我的投资总数里,下个月我的分红比例要按照新的投资金额重新算。”
朱敬从来没留心过江赦总共投了多少钱进来,他盘算着江赦肯定看不上这点小钱,到时意思意思给他分个小头就算了,如果江赦拒绝收钱,他就半推半就地昧下亲亲表弟那一份钱,结果这个老实巴交的小表弟在大公司滚了一圈回来,反而更抠了,跟他搞起了亲兄弟明算账这一套!
他震惊不已,指着江赦骂道:“和你亲哥还算这么清楚!你变坏了表弟,你每个月在闵常能赚多少钱,好意思和我计较这点分红?”
江赦每个月十号都雷打不动地给他汇一笔三万,还有模有样地备注了个“车行投资”,也不知道是从衣食住行哪个指缝里漏出的一丁点,成心把他当猴子溜呢?
“那你现在把钱还我,我不投了。”江赦不咸不淡地说。
朱敬立马变脸,殷勤道:“别嘛别嘛……算就算,哥还能贪你这点钱吗,这个月的款记得哈。”
江赦依旧淡淡的,抱着枕头和香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