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听见以色侍人四个字时,脸色微变。
宫中哪个嫔妃,哪个女人,敢说自己不以色侍人?戟王故意当着刘贵妃的面说,这是打脸打到家门口了。
于是,刘贵妃讪讪地丢下一句:"既然三皇子来了,那便交由你打理。本宫还有要事,你请便。"
便走了。
戟王嗯哼了一声,连眼都没抬起,差不多等于无视。
牧荆却心思混乱。并非戟王要她以色侍人。
她早知戟王风流,也知戟王也许会把自己拽上他的床。可这必须在牧荆通过选拔的前提下进行。
因为,通过选拔,才能拿到合欢散。而她的目标是合欢散,戟王只是露水姻缘。
顺便的,可有也可无。反正她看不见,生不出旖旎之心。
如今戟王却说,牧荆是"本王的琴师",而非太乐府的琴师。本王的琴师,意思差不多就是本王的女人。
那,合欢散还给不给她?她可不是进宫来对牛弹琴的。
于是,牧荆便福了一福,道:“蒙戟王殿下厚爱,妾此次前来,实是为了合欢散。”
戟王一笑置之:师家的大小姐,说为了她家的琴谱入宫,你觉得本王有这么蠢,会信你?
这问题,星宿堂自然早想好说词。
牧荆叹气,叹得有些无辜:“实不相瞒,当年爹爹并不允许我学习合欢散。“
戟王抬眸:"哦?这是为何?
牧荆难为情地解释:殿下难道忘了,合欢散能打破人心防备,让情意泄出。"
戟王幽深的眸光露出兴味:"有这回事?"
牧荆的声音低低地: "爹爹怕我,怕我学着学着便……情生意动……”
戟王艳锐的眸,骤然绽出睛光,沈默了会。
男子无声,牧荆不明所以地问:“殿下?"
一个探问间,戟王冷不防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挣脱。他将她托上马,抓住她的踝足,不疾不徐地套进马镫。
牧荆一愣,这是,要掳走她?
戟王有力的指骨握住她小腿时,牧荆全身都要冻结。
之后,戟王跃身上马,两具身躯贴合无缝。戟王身材高硕,牧荆坐在马上时,头顶竟只及他的肩。
牧荆能闻到,戟王混合着澹香的凛冽气息,垄罩她全身。
她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微微发颤。
□□修直的身躯,抵着她纤匀的后背,那腾腾热气,轻易就能温进她的肌肤里。
耳边传来他沉稳的呼吸吐纳,那气息斜冲着耳轮,竟有些许麻意。
然后,驾地一声,戟王的马又在宫里飞驰。
牧荆差点尖声叫出。
那一瞬间,她的身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出去。
戟王见状,伸出结实的手臂,快速捞回她,牧荆又弹回,却一头撞上戟王坚硬的胸膛。慌乱之中,牧荆反手向后抱住他窄劲的腰身。
若是往常目力还在时,牧荆肯定不会手忙脚乱。
可她看不见了。
而戟王,完全不懂盲人的难处。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
当着其余琴师与宫人的面,掳走一位正正当当来应聘的正经琴师,这简直狂悖胆大。
任何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子,都不能接受被这般折辱。
若师晓元的家人知道了,只怕要来宫里闹。可戟王却丝毫不管。他想一出,做一出,任性妄为,不按常理。
牧荆,有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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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散的事,只提了个开头,牧荆便被戟王带回自己的寝宫,镇海宫。
牧荆本以为,以戟王及时行乐的性子,她今晚就会成为戟王的女人之一。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戟王将牧荆带回去后,又驾马出去,不闻踪影。
于是,合欢散的疑问,暂时没有答案。牧荆便简单的做出两个推理。
其一,合欢散若是太乐府的财产,那么应在主事者戟王手上。
只要能討得他的欢心,手到擒来不是问题,只是先后顺序颠倒罢了。
但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性,合欢散不在戟王手里。
会这么推论是因为,当牧荆提起合欢散的特殊"性质"时,戟王似乎有那么点惊喜的样子。惊喜到,当场把她掳走。
难道,在这之前,戟王竟不知合欢散有此妙力?
有没有可能,合欢散的琴谱并不在戟王手上,而是在某个太乐府官员那?
甚或是在刘贵妃手中。毕竟,刘贵妃也参与了这次甄选决议,但如果是这样,便不大妙。
且不说在后宫成精的刘贵妃,八成看穿自己弄翻帏帽的把戏,已心生厌意。
不都传,刘贵妃端庄守礼吗?一个正经八百的嫔妃,必定痛恨以色侍人的女子。
对此,牧荆却不大怕。一来牧荆对刘贵妃的夫君没兴趣,二来,日后再讨好刘贵妃,弥补过去得了。
牧荆担忧的是,刘贵妃与戟王,极度不合。照戟王对刘贵妃的态度,这个论断十分合理。
戟王敢让皇帝宠妃苦等,意味着两人已势如水火。在这种情况下,牧荆只能选一边站。
至于选哪一边,当然是选握有合欢散的那一人。
于是,问题又回到原点。合欢散究竟在谁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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