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争论之际,孟楷昕慢慢踱步过来,他一见我故意挑了挑眉笑道:“我还当是哪位敢在太医院喧哗,原来是近来炙手可热的崔内使。阔别多日,内使依旧行事潇洒,我行我素。”我懒得与他这种人争吵,只继续翻点药册,找出需要补缺的药物,然后一一指与那医士看。孟楷昕也听出不对,皱着眉头问:“怎么典药局药材缺失如此之多,”他又看向我,“你手里拿着的是哪里的册子?为何我从未听典药局药库说过此事?”
看在他与我同为东宫属臣的份上,我耐心解释道:“孟局丞你只管循例问安却并不管药库事宜,自然不知,我随侍殿下,自然要理清脉案和汤药,此为其一,”我说着看了眼那位生药库医士,冷笑道,“你我无人能想到殿下竟然连药材都缺了半旬未能补上,实在是疏忽万分。”孟楷昕闻言紧锁眉头,对着那医士怒目而视。
就在此时,生药库副使闻讯而来,一见我与孟楷昕连忙拱手,满脸笑着道:“孟局丞和崔内使有所不知,前些时候宫里实在催得紧,我们都不敢耽搁陛下的身子。之后若是下一批药材补进来,定会按时送上东宫。”听他抬出陛下扯旗推三阻四,孟楷昕就要发怒,我扯住他的衣袖,与副使争论并无益处,他拿不了什么主意,多说还会有损东宫孝行。我只抱着书卷问:“下一批药材何时能到?想必太医院早已与药农有约定,礼部也有历次进库的记录,你只管说个实话,我们自行来取药。”
副使满头大汗,突然灵光一现,抚掌道:“郑娘娘跟前的崔公公也在此处,不如请他来,一问便知。”我内心轻嗤一声,面上笑道:“请他来便是。”副使忙派小药童去请,谁知过了片刻,药童回来道:“崔公公已经从侧门回宫了。”孟楷昕皱着眉头与我对视一眼,问副使:“你说要如何是好?”副使既不敢得罪郑贵妃,又不敢得罪太子,但受不住孟楷昕咄咄逼人的目光,只能道:“三日后新药材到后,二位亲自来取罢!”
送走了副使,我对孟楷昕笑道:“今日多谢孟大人,我也好回去向殿下回报了。”孟楷昕摆摆手,说了句“我还有事”,就踱着步出门步履匆匆。
等傍晚回到东宫,太子在书房喝药时听闻此事,轻哼一声,召来我道:“三日后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太医院,切勿与他们争执,若是有药材便无事,若仍旧不给,自回来报与我。”我点头称是。太子又沉思片刻,屏退众人问我:“可有方子会令人看上去有风痹之貌?”我愣了愣,低下头,轻声道:“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