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兵器坊,江引明拿出毕生所学知识,一一点评兵器。嫌这个不好,那个差劲。
伙计见他处处挑刺,客客气气的询问:"敢问公子是为怎样的人挑选,小的好为公子寻主意。"
江引明开始胡扯:"轻巧便携,让不懂兵器的读书人慌乱中也能轻易使用。不能误伤主人,平常绝不会失灵,最好能当配饰。"
伙计带着三人转过楼,到了一间配饰屋。里头女子配饰应有尽有,所用乐器也不可胜数。
不等介绍,罗千乘已拒绝:"不不不,家里是位哥儿,这些是女子所用!"
伙计了然,又带几人换屋,开始介绍:"主人是位娘子,所设计的兵器大多为女子所用,男子防身少一些。公子先看看,若没有相中的,我会记下要求,告与娘子。"
罗千乘转出震惊模样,猛烈称赞:"这可了不起,听小哥所说,夫人还会设计兵器?"
"娘子不仅会设计,还会打造。楼中大多兵器皆出于她手改造锻炼出模板,再仿造。但更适合女子,因家中大多是女客。"
罗千乘由衷称赞:"果然是位豪杰,府上是位千金吧。也只有女儿的人家,才能如此细心妥帖的想到女子安危。"
"是也,夫人仅一位女公子。"伙计见江引明依旧摇头,从抽屉翻出几页纸:"这是女公子与夫人新作,公子可有中意的?"
江引明拿起纸张翻看,求助的看向罗千乘。
罗千乘镇定自若,看了一眼江文星,计上心头。
他将江文星推向伙计:"为他量身定做,根据脾气性格和往日习惯,我们要独一无二的。"
"好嘞,小的去请夫人。"
赵剑铮第一次碰到男客定制,出来瞧见是个文弱读书人,根据婴齐习学之习惯,将想法说出七七八八。
江文星一句话没听进去,直愣愣盯着一旁的婴齐。婴齐给他行过一礼,不再搭理,看着赵剑铮在纸上画图。
罗千乘看他心情低落,随口找话题:"星弟,女公子同你年纪相仿,你二人何不找个地方说些孩子话?又何必跟我们这些大人待在一起。"
赵剑铮唤出英粲,陪婴齐与江文星下去:"和姊妹看花去吧,哥儿是读书人,该不喜这些冷东西。"
三人同出,婴齐看着江文星欲言又止,讨好的笑容,心中十分疑惑。
也不避着英粲,坐下便问他:"你有话对我说?"
江文星捉着袖子,听见声音,更加局促道:"婴齐,你不记得我了吗?"
婴齐心中大惊,恐自己欺负过他。眼前人儒雅和气,动作局促确也风度翩翩,婴齐暗道以前不该太鲁莽。
思绪万千,装出思考的模样,随后婴齐带着歉意微笑:"公子该是记错人了。"
江文星拼命摇头,从招文袋取出一个小荷包,又从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平安符。看左右仅英粲一人,着急剖白:"你说你叫婴齐,我找你许久未果。三年前你我相遇,从匪徒手里救下我,是你送我回家。这平安符是你当日见我生病,取下来保我平安。我昏迷之时,你不告而别,我一直在找你。"
婴齐松口气,原来是他。没欺负过人,倒还算有恩,只是不想承认:"我一闺阁弱女,如何能从匪徒手中救下你?又如何送你回家?公子必是找错人了。"
"你武功极高,就是你,你又叫婴齐!"
"婴齐是我小名,我为何否认?还有,我并不会武。"
江文星不听,激动中按住婴齐喝茶的手,肯定道:"就是你!我记得你的样子,就是你。来之前还忐忑,现在看着你的脸,我更加确定,就是你。"
婴齐抽回手,示意英粲不用担心,维持好风度再次否认。随后起身便走,江文星怕她生气,追上去道歉。
罗千乘一直注意这边情景,看到江文星失态急步走过稳住他:"祖宗,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收起你的泪,一会儿就走。"
江文星憋红个脸,只得听话,任由人拉着。
赵剑铮见江文星眼眶通红,以为是说不过婴齐气哭了,安抚道:"我儿歪理最多,公子回去多读两卷书,下次你们再斗。"
婴齐趁此机会与他说明:"我没说他,是他自个儿梦见匪徒追杀,吓哭的。"
江文星再次反驳:"是梦是真,我怎会分不清?"
婴齐不饶:"人间事事本是一场大梦,你不识梦中梦,自把它当真。"
江文星听罢,止住的泪又如断珠倾斜而出,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赵剑铮连忙送客,承诺做好暗器送上府赔罪。
江文星忍了一路,回房后失声痛哭。江引明二人等他哭够了,才耐心询问,得知婴齐不承认,有些为难。
二人对视,罗千乘开口便让止住哭声的江文星再次痛哭。
"我看她也不像武功高强的人,在我看来,她确是弱女无疑。也许星弟你真的错认。"
"都不信我,我再不肯说!"江文星委屈得很:"我不会认错的,仅是三年,难不成她能从石头长成猴子么?外貌并无多少变化。"
说必,翻箱倒柜找出一张画卷出来。
上面赫然画着个少女,双丫髻低低垂在肩上,外着赭红色半袖短褙子,内穿粉米交领。腿上盖一件蓑衣,旁趴一匹大马。少女靠在马肚上闭眼休憩,双刀与包袱就放在一旁。
罗千乘盯着那女孩儿的脸,半晌后不得不承认,画上的女孩儿就是婴齐。
江引明知道没找错人,也确定婴齐武功极好,但看弟弟的模样,心已死大半。这疯癫模样,怕是情根深种。赵温两家自两年前就已拒过提亲的人,此生只招入赘的女婿,不会嫁女。
忆起婴齐反应,江引明更觉没戏。事情才过没几年,她不可能全然忘记。直接否认,就是不想和江文星扯上任何关系。
江文星闹了一场,蒙头睡去。
赵剑铮见怪不怪,婴齐骂哭过的人不计其数,只当孩子们吵架。只有英粲十分在意,追着问平安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