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抿嘴:“我不想走,但那是队长的命令。”
莫降石下达这个命令,是权衡利弊下的结果。
错出在磐。
“你都不信他了,还听他的话?”
磐不语,景井不放过他:“如果失败,最后你会选择一起作战牺牲,这就已经违反了莫队长的命令。”
“既然如此,何必假惺惺的听呢?”
景井总是实话实说,但实话难听,磐有一瞬间想丢掉这个背上的碍眼鬼。
“我……我应该要听从命令的。”磐一根筋儿卡着,觉得有道理,又挣不开固有思维。
磐顿住,左右为难,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
“这就看是命令重要,还是同伴重要了。”景井如实。
磐应急,下意识回答:“当然是同伴!”
他的心早已做出选择。
直来直去的优点是,想明白了就一往无前。
他立刻放下濯枝雨,将景井从身上扒下来,回头跑,撒开腿地跑。
景井瞅见磐俩只腿晃得都重影了,心中腹诽,刚刚没见你跑这么快啊。
景井瞥了眼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膝盖的濯枝雨,淡淡道:“小濯……”
“谁叫你这么叫我的!”一点就炸毛。
气性真大……“小濯,我们回去吧。”
濯枝雨一愣,皱眉道:“我当然会回去,会会那些怪物,不过,你还是别跟过来了,到时候死了就添麻烦了。”
“我们两个里,更会添麻烦的不是你吗?”景井拍一拍背包上的灰。
“毕竟,我知道我很弱,但你不知道。”
濯枝雨:“哈?!”
他气不过,想起景井是任务,不能动手揍,气撒不出来,抽出他的刀,一边放狠话,一边跑:“谁管你啊,你自己慢慢走吧,弱鸡。”
看见时不时回头挑衅他的濯枝雨,景井臭着脸,不爽地啧一声。
他明明记得林局用激将法这招用的很好,本来以为能钓人家小年轻为了证明自己不弱,带着他跑呢,怎么他就不行。
多年钻研此计谋的景组长,每每毒舌攻击,只激得人家或转组,或转部门,没有一次成功过。
揉一揉酸胀的大腿,调整一下已经破皮的脚丫子,景井慢慢往回走。
劝跑两个人的景井惨兮兮,形单影只走在路上。
当他被缠绕的藤蔓绊住脚,并且越缠越紧的时候,景井脑海中浮现资料卡:藤蔓,攻击性不高,但极其难应付,因为它们的生存要光合作用,所以总是无意识缠人。
第一次走过这条路时,藤蔓蔫蔫地扒拉在地,景井以为藤蔓传闻有假。
而此时此刻的情形是,景井抬脚,藤蔓大幅度摆动,顺着动作绕了个圈,亲密地黏在腿上。
藤蔓缓慢蠕动,像是一长条大型毛毛虫,有绒毛有小刺,咋说呢,被缠上的感觉就像是过敏。
反正景井除了不能移动,就是连连打喷嚏,身上起红疹。
他从小身体不好,对这情景倒有点似曾相识,咳的得心应手。
忍住痒意,手小心挪动,景井从随身小包里摸,费劲儿捉到一把小刀。
这类藤蔓,还有一个显著特点。
景井用尽力气,一点点磨断藤蔓。
藤蔓是不会有痛觉的,它无意识的缠绕是一种本能,但是不会意识到得到的猎物逃跑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景井和它,只能在消耗战上碰一碰。
藤蔓很凶。
一道新的藤蔓缠上他的小刀,多了一个新割点,景井失力,停下来休息。
他可腾出还没被发现,无拘束的手,抓了点残藤装进书包,刚开始那一趟的藤蔓和现如今藤蔓可能有所不同,他得对比研究。
这方法行不通,景井感觉呼吸不上来,脸涨得呈朱红色,他的脖子上有一条藤蔓,刚开始只是系着,逐渐收缩变紧,现在勒紧吊着他。
他现在头手脚都有藤蔓在拉他,像是五马分尸,每一处都往不同方向走,而且越收越紧。
景井错估了自己的体力,他搞不过这些没脑子的。
消耗战拼不过,只能换方法。
景井深吸一口气,从小挎包里掏出喷火枪——这是莫降石给他防身的。
景井原本不想这么干,如果引发火灾,吸引其他大型肉食动物,他更要死,可现在不自救,他立即死。
景井眼前一热,火枪明晃晃的冒着红焰,轻轻一燎,滚烫灼烧,藤蔓一处就被烧成灰。
有趣的是火枪有效,不管是对藤蔓还是景井,都烧得热烈。
景井能感觉到他皮肤一处热的异常,不用看,一定是脱了一层皮。
他忍着高温,边想:藤蔓导热不散热要加进研究报告。
基本脱了一层皮,浑身上下烫的吓人,有几处出现水疱,景井才总算挣开束缚,他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向外,生怕再被抓。
研究资料没送回去,研究资料没送回去……景井靠着这点信念,嘀嘀咕咕逃离了那些古怪藤蔓。
藤蔓没有意识,嗅到了烧焦味道中混杂着肉味的,有意识的动物扭曲着身体,穿梭于草丛中,顺滑地靠近。
景井手肘和膝盖磨出来血,隔着衣袖和裤子渗出,但他没工夫太关心自己,景井护着背包里满满当当的资料,艰难地喘气。
“哈呼呼……”景井满头大汗,脸皮被烫了,瘙痒还痛,汗打在火燎处,说不出的难熬,像是针扎一般细细麻麻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