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撕裂般干痛,景井舔舔嘴唇,稍微润了一下,然后拽着背包带子,试图查看水熊虫情况,体力不支,没挺住还是顺着包,抱着它摊下。
草地上是硌人的尖草,比空中岛培育的草硬的多,景井的伤口反复受创,血条一点涨不上来,奄奄一息。
他闭上眼养神,争分夺秒,脑海中一刻不耽误盘算思考。
“嘶嘶嘶……”
景井气瞬间不敢大喘,身体僵硬,心脏狂跳。
这微弱的嘶嘶声,还有那细微的、草丛被拨弄略过的声音。
是蛇。
景井不敢咽口水。
他感觉得到,后脖颈一冷。
一副尖牙,正在他的脖子上悬着。
景井瞳孔放大,眼中一层水雾。
重伤未治,手脚无力,景井痛苦地闭上眼,惧怕和绝望一点都不少。
生死一瞬,最大的念头浮现于脑海,景井……
然而想象当中,皮肤被刺破,血色流过脖颈的情形并未发生。
剧烈接近的脚步声,还有盘旋于半个身体的冰冷消散。
后背一阵刀刃碰肉的琐碎声音,景井察觉:“……濯枝雨?”
半晌,声音的主人不情不愿答:“是我。”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濯枝雨怨念颇深。
要不是他半途惦记着莫队的话,回来看了眼,第一次任务失败怕就是板上钉钉的。
“磐那家伙居然把你一个人丢这。”濯枝雨抬起景井胳膊,发现他不止是外露皮肤,沾着衣服的地方也烧得红肿。
“你遇见什么了?”
“藤蔓,”景井对此不以为然,焦急道,“快把我的包拿着,看看数据和实验体有没有损坏。”
濯枝雨心情复杂,一时不知是该嘲笑他连藤蔓都搞不定,还是该斥责他不顾自己安慰,还是该夸他敬业。
憋了半晌,干巴巴吐出俩字:“行吧。”
水熊虫活蹦乱跳,剩下样本被包的严实,一点没露,数据资料安安全全没被打湿。
“一切正常。”濯枝雨给景井一一展示。
景井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掉下来,随之疼痛席卷而来:“你会治伤吗?”
“基础伤我还是懂简单处理的,就是……”
濯枝雨摸摸鼻子:“但你这是啥伤?”
执行部会受的伤,无非就是摔伤骨折啥的,不懂烧伤不意外。
“我来告诉你吧。”
拿出珍贵水源,虽然不够,但先简单冲冲伤处,然后用纱布给景井裹一个严实。
“我们得快点回岛上才行。”濯枝雨看着大部分地方烧伤的景井,棘手极了。
景井疼的呲牙:“莫队长他们呢?”
“顾不了这些,”濯枝雨在琢磨怎么把这倒霉玩意给薅起来带走,“你的伤拖不了。”
景井试图作死:“可是狼的资料真的很珍贵。”
濯枝雨不言,从景井挎包里掏出麻醉药。
“你还是闭嘴吧。”濯枝雨咬牙,话从缝里挤出。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没忍住都跑了,这嘴可真不会挑。
“也不怕作死了。”
这是景井意识弥留之际最后记下的话。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病床上。
景井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
“孩子,你醒了?”熟悉的老人嗓音。
林局守在景井病床旁,苦着脸:“我实在没想到……”
“让你担心了,”景井扯着嗓子,“林局。”
林局一愣,下意识以为景井在嘲讽他。
他一开始让景井和朝光小队行动的很大原因,就是朝光小队的不确定性。
朝光小队是一批特殊人才组成的队伍。
一般执行部能够频繁下岛的小队,小队中几乎所有成员都是“帝休木”协议下的产物。
但朝光小队不是。
朝光小队里除了队长莫降石,其余几人,都是普通人。
副队尤灯、前锋华烟,治疗雁书还有输出磐,他们几个成立之初就在的成员,年龄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主动加入执行部。
这样一支队伍,和拥有雄心,在研究方面毫无理智的景井合作。
遇险概率突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