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祝:“他找来配阴婚的那些姑娘无故横死,他不害怕么?”
曹大贵:“说起来,好像只有那些倒霉的姑娘遭了殃,他自己倒是什么都没遇到。”
他又补充道:“他总是怪那些姑娘太胆小,说她们都是被吓死的。”
三人攀谈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窗外的夕阳照进屋内。
彦祝向曹大贵介绍了自己和凌九妄,随后客气道:“曹大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们今夜在此借宿?”
曹大贵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欣然道:“二位公子当然可以。那么多年,俺终于在靛江上重新载客,高兴得很嘞。”
彦祝感激不尽:“谢谢曹大哥!多有叨扰。”
曹大贵热情道:“草席都够,也睡的暖和!”
夜半,彦祝和曹大贵睡得很死,鼾声此起彼伏,只有凌九妄在半梦半醒之间。
一只黑灵蝶从窗户飞了进来,振翅细微的动静传进凌九妄的耳朵里,他一瞬间就醒了过来。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跟着灵蝶来到翡石渡口。
晏筠泽看似已经等候多时。
凌九妄有些惊讶对方的办事效率,道:“这么快?”
晏筠泽:“殿下,属下已调查完毕。”
凌九妄:“说来听听。”
晏筠泽娓娓道来:“靛江约有数十只恶灵鱼,规模庞大。江底遍布骸骨,在江心处还发现一副沉棺。属下已将沉棺打捞上来,里面是一名女子的尸身。”
凌九妄这时才注意到地上摆放着一副木棺,上面长着许多青苔。
他正要伸出手掀开棺盖,却被晏筠泽拦了下来,对方温和道:“怕殿下弄脏了手。”
晏筠泽缓缓打开了沉甸甸的棺盖,一阵浓烈的恶臭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木棺里面除了一具完整的尸身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女子死不瞑目的惨状映入眼帘,她似乎怀着强烈的怨恨死去。在她的衣裳上有一大片干涸已久的血迹,像是被人用利器所伤,失血过多而亡。
凌九妄捏着鼻子,打量一番便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皱眉道:“筠泽有没有推断出她究竟死于何时?”
晏筠泽:“回殿下,大约在五年前。”
凌九妄:“看来翡石村五年前发生过的种种,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晏筠泽轻轻盖上了棺盖,道:“只是这个女子的身份,我们还不得知。”
凌九妄:“会不会和薛唯天有关系?”
晏筠泽笑道:“殿下心思缜密,定然可以破解迷局。”
凌九妄:“行了,筠泽先退下吧。”
晏筠泽:“只不过这副木棺……”
凌九妄突然灵机一动:“不如就把它放在这里。”
晏筠泽:“殿下难道想引蛇出洞?”
凌九妄:“正是如此,明日整个翡石村必然会引起骚乱。女子的身份,自然知晓。”
翌日清晨,随着一声鸡鸣,村里的人纷纷开始劳作。
曹大贵正要出去跟以往一样去渡口行船,却被凌九妄叫住:“先别出去。”
曹大贵:“怎么了,九公子?”
凌九妄笑道:“江心凶险,反正也没有别人要走水路,不如省点油灯钱。”
曹大贵:“九公子说的是,那俺今儿休息。”
不多时,翡石渡口那边爆发出几声惊叫,随即外面嘈杂的人声传进屋里。
彦祝被噪音吵醒,不明所以道:“发生什么事了?”
曹大贵好奇道:“俺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一切都在凌九妄的掌握之中,他欣然答应。
三人来到翡石渡口,此时已经聚集大批村民,他们围着已经被打开的木棺议论纷纷。
一位妇人跪在木棺前痛哭流涕,撕心裂肺道:“这是我的兰儿啊,娘找了你整整五年都没找到……”
凌九妄低声问一旁的曹大贵:“她女儿叫什么?”
曹大贵低声回答道:“聂玉兰,五年前这姑娘在村子里突然失踪了,还以为跟着哪个良人远走高飞,没成想居然也是横死了。”
突然一道雄浑洪亮的嗓音从人群后方传来:“都静一静!”
村民纷纷道:“是村长!村长来了!”
村民恭敬地让出一条道来,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走了过来。
来者正是薛壮山。
他看见木棺,瞥了一眼旁边痛哭流涕的妇人,眉头紧拧,道:“聂玉兰失踪多年,如今尸首凭空出现在渡口,想必是有人从靛江打捞上来。”
他扫了一眼人群,道:“此人引起父老乡亲们恐慌,当罚。我大概知晓是何人所为,而且他就在我们当中。”
村民面面相觑。
薛壮山高声道:“你要是自己主动站出来认错,免罚。”
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
薛壮山怒道:“曹大贵!出来!”
曹大贵听见自己被点名,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他辩驳道:“薛村长!冤枉啊!”
薛壮山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道:“如今整个村子,只有你还在下江,不是你,还能是谁!”
曹大贵:“俺从昨天中午收了船,到今早都没出过江,这二位公子一直跟我一起,他们可以作证!”
他指了指身旁的凌九妄和彦祝。
薛壮山打量着他们,谨慎道:“你们看着像外村人。”
彦祝上前恭敬道:“薛村长,我们是对岸苜棠村的村民,昨日曹大哥接我们过来。因为从未坐过船,所以不知靛江发生过的事故。”
凌九妄:“靛江水深,仅凭他一人,恐怕难以将如此沉重的木棺打捞上来。”
曹大贵:“村长若是不信,可以去看俺的桨,上面都是干的,一滴水都没有!”
周遭的村民议论纷纷,说曹大贵为人老实,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谎。
薛壮山眼见拗不过众人,只好作罢,道:“是我错怪了曹大贵,那么这副木棺,搬上山葬了。”
他安排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抬起木棺离开了,聂婶泪眼婆娑地跟在他们身后。
薛壮山宣布道:“今天的事就到这了,咱们该干嘛干嘛,别放在心上影响了心情。”
村民陆陆续续散去。
曹大贵、凌九妄和彦祝也回到屋内。
一进门,曹大贵松了一口气,道:“多谢二位公子为俺作证。”
彦祝:“言重了,曹大哥平白无故蒙受污蔑,是人都会打抱不平。”
得知了女子的身份,凌九妄有些好奇聂玉兰的死因,他决定等聂婶回来后,便去对方家里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