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妄:“聂婶住在哪?”
曹大贵:“九公子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凌九妄:“我想去调查一下聂玉兰的死因。”
曹大贵迟疑片刻,道:“这……如果二位公子要调查的话,最好还是先通知一下村长,得到他的允许。”
凌九妄:“万一他不同意呢?”
曹大贵:“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
彦祝:“事有蹊跷,聂姑娘死得不明不白,聂婶不知真相,定然寝食难安。还请曹大哥可以理解我们。”
曹大贵:“二位公子说的在理,但是俺就不参与此事了,免得惹祸上身。”
彦祝:“曹大哥,你只需要替我们保密,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曹大贵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聂婶住在何处。
不多时,凌九妄和彦祝来到了聂婶的家。
彦祝轻轻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看样子聂婶还没从山上回来。
凌九妄:“等吧。”
两人在门前的大树旁坐下,等了约有半炷香的时间。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聂婶回来了。
她的面容十分憔悴,双目湿润,隐约还能看见脸颊上的泪痕。
聂婶看见门口苦苦等候的二人,道:“你们是……曹大贵身边的那二位公子?”
二人站起身,彦祝正色道:“正是,我们前来翡石村,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此事很有可能牵扯到聂姑娘的死因。”
聂婶打量着二人,半信半疑道:“可你们是外村人……我该如何相信你们?”
凌九妄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村长很可疑么?他没有下令让人彻查此事,只是让人赶紧搬走聂姑娘的木棺。”
彦祝附和道:“对对对,他好歹是村长,理应派人查明此事,给聂大婶一个交代。”
聂婶开始动摇:“这……”
彦祝看她还是不相信,道:“我们已经查出靛江的水鬼是一种魔物在作乱,如果线索就到这里断了,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丧命在靛江的村民。”
聂婶最终还是被二人说服:“二位公子随我进来吧。”
彦祝:“多谢聂婶,聂姑娘的死因我们一定会查明。”
二人进来屋里。
彦祝:“聂婶,聂姑娘生前的遗物都在家中么?”
聂大婶:“都在,她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动过。”
她深信聂玉兰一定会回到家中,所以这五年来只是将她的东西上面的灰尘打理干净。
聂大婶将二人领到一处床头柜前,道:“兰儿的东西差不多都在这了,二位公子自便吧。”
彦祝看见她转身就走,便喊住了她:“聂婶,您不看看么?”
聂婶摆手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们。睹物思人,徒增哀伤。我还有农活要做呢。”
彦祝:“聂婶节哀,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们再告诉您。”
聂婶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彦祝看向凌九妄,道:“聂姑娘的遗物都要看一下么?”
没想到对方已经在翻箱倒柜了。
凌九妄翻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他打开来看,发现里面装着一沓对半折叠的信纸,约有十来张。他透过薄而洁白的信纸,看见里面写了字。
他把信纸平分成两沓,一沓递给了彦祝,道:“一起看。”
凌九妄手里的信纸是上面的那一沓,他打开了第一张。
第一张:十月初八,玉兰与薛公子初识。薛公子常在村中的私塾教书,所以玉兰与他相见甚少。
第二张:十月十三,私塾放假,薛公子邀玉兰去郊外游玩。赠百合三朵,玉兰甚是喜欢。
第三张:十月十七,薛公子说玉兰的眼睛宛若秋水,顾盼生姿。玉兰自幼少读书,不懂高雅之词。他说,这是夸赞。
凌九妄只看了前面三张就没再看下去,不过从时间上推断,他可以确定这些信件是聂玉兰从六年前的年末开始写的,以及她在写信的第二年就横死了。
他瞥了一眼专心的彦祝,沉声道:“看的怎么样了?”
彦祝仿佛在看有趣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被对方冷不丁地问起来,居然还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我看得正入神呢!”
凌九妄:“有什么好看的?”
他直接从彦祝手里找到最后一张,拿了过来。
内容是:正月十五,薛郎既然心有所系,何苦再与玉兰痴缠!玉兰不甘,痛恨薛郎薄情寡义,一颗真心宛如深陷泥沼不得自拔!玉兰决定,今夜与薛郎共赴黄泉。
凌九妄把自己手里的信纸都给了彦祝,道:“看来是聂玉兰亲手杀了薛唯天,然后再自尽而亡。”
彦祝抽出来倒数第二张信纸,打开来看。
内容是:正月十二,薛郎与他人有婚约的消息传遍了村子,玉兰伤心。薛郎寻我,玉兰故作不知,强颜欢笑。
凌九妄瞥了一眼彦祝手上的信纸,冷哼一声:“死因知道了,聂玉兰的尸骨出现在江心,显然只能是薛壮山派人所为。”
彦祝:“可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
凌九妄:“为了面子。”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薛壮山身为翡石村的村长,决不能把薛唯天横死的真正原因公之于众。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底的沉棺竟会有窥见天光的那一日。
薛家。
薛壮山喊来当年负责将木棺投放下去靛江的几个村民进来。
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勃然大怒:“怎么回事?为何那木棺突然被人打捞上来?”
那几个村民慌忙跪下。
“村长,我们也不知道啊!”
“您当时还在船上看着我们放下去的!”
“那江心深十丈,根本不可能捞上来!”
薛壮山揉了揉眉心,凶狠道:“这件事万万不可让村民知道,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村民连连点头:“您说的是,村长大人!”
薛壮山皱着眉头,不耐烦道:“赶紧滚。”
几个村民胆战心惊地离开了。
坐在薛壮山一旁的妇人吃着水果,嫌恶道:“晦气,天儿摊上这么个贱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身旁的妇人正是薛夫人。
薛壮山怒道:“别让我知道是谁捞上来的,不然我弄死他!”
薛夫人担忧道:“聂婶怎么办呀?要是她发现是咱们将她女儿的尸骨……”
薛壮山:“闭嘴!聂玉兰杀了天儿在先,我们这么做只是大事化小。”
薛夫人见他大发雷霆,顿时沉默下来,继续吃着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