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顿时警觉起来。
曹大贵：“这……我们还在江心。”
彦祝不明所以：“怎么了？”
凌九妄瞥了他一眼：“随时会有东西靠近。”
彦祝慌张起来，往对方旁边靠了靠，手里紧紧攥着符咒。
曹大贵：“二位公子莫慌，我加快行船速度。”
凌九妄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水鬼，他径直走到船尾坐了下来。
此时大雾已经没那么浓了，他看见不远处的水下有两团模糊不清的黑影，正在悄然靠近。
凌九妄：“小心，它来了。”他蹲下身，避免掉下船去。
话音刚落，水下的黑影便猛烈地撞在船身。
彦祝被晃得眼冒金星。
曹大贵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船身突如其来的晃动依然保持冷静，控制划桨的力度稳定船只。
彦祝背靠船篷，曹大贵在船头，凌九妄在船尾，暂时还算安全。
凌九妄盯着在船尾游动的的黑影，还没等黑影有所行动，他一个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探了下去。
他卯足了劲，抓上来一条长相丑陋的鱼，约有一臂长，通体瘦削，乌黑光滑。细长的鱼须像柳条一样垂下来，它的鱼鳍竟比身体还长，展开犹如一把折扇。
难怪它在水下看起来体态庞大，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那条鱼在他手上扭动着身躯极力挣脱，鱼嘴翕张着，露出两排锋利的尖牙，那尖牙足足有两寸长，仿佛一口就能把人咬出个血窟窿。
彦祝看着它狰狞的样子，惊讶道：“这是什么？”
凌九妄：“恶灵鱼，专吃死尸，只不过为何它会出现在靛江……”
恶灵鱼是一种魔物，栖息于魔界境内的江河湖海。虽然它们喜好死尸，但是也具备一定的攻击性，偶尔会主动袭击其他活物。
曹大贵听见二人的交谈，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打岔道：“不是水鬼？”
彦祝：“是魔物，只是没想到，竟在五年前就有魔物入侵靛江。”
曹大贵：“可是靛江是死江，它们是从哪来的呢？”
死江就是没有支流汇入的江。
凌九妄：“显然是有人故意投放。”
彦祝：“曹大哥，您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发生意外的前几日，靛江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
曹大贵想了想，摇摇头道：“还真没有。”
凌九妄：“那就是在夜晚的时候。”
曹大贵：“晚上家家户户都歇息了，更不可能会有人看见。”
凌九妄：“先不管了。”
彦祝看他一反常态，不再深究，奇怪道：“任由这些魔物在靛江？”
凌九妄：“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将恶灵鱼的鱼鳍折断，然后嫌恶地把它扔下江。
只听“扑通”一声，江面上泛起不小的水花，动静引来大批恶灵鱼，它们从四面八方迅速聚集过来，水下一片黑压压的。它们骚动起来，开始疯狂撕咬着那条被折断鱼鳍的恶灵鱼。
恶灵鱼没有再追上来了。
彦祝探出头注视着那片黑色，道：“它们……竟然同类相残……”
这种现象在魔界是再正常不过。
凌九妄：“凡间不也有易子而食的典故么？”
彦祝闻言沉默下来。
曹大贵奋力划了好几桨，逐渐远离了江心。
正午时分，浓雾尽散，翡石渡口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不多时，船只靠了岸。
彦祝：“劳烦曹大哥。”
曹大贵热情道：“公子客气，如果不忙的话，要不要去俺家歇脚？”
彦祝迟疑片刻，凌九妄却先开了口：“好，正好我们还不熟悉这个村子。”
他附耳过来低声道：“他不是坏人，你跟着他去，我还有事，先行离开。”
彦祝并不打算追问对方是什么事，欣然道：“好，曹大哥，我们走吧，他有事。”
彦祝跟着曹大贵离开了。
凌九妄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召来晏筠泽。
晏筠泽：“殿下急召属下所为何事？莫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凌九妄揉了揉眉心，道：“筠泽，为何卷轴上靛江的位置没有亮？”
晏筠泽赔笑道：“殿下，凡间广阔，难免会有疏漏。”
凌九妄倒也没有追责他，只是道：“罢了，即刻前往靛江调查一下江心，今晚我就要得到线索。”
晏筠泽：“属下领命。”
凌九妄根据记忆中在船上与曹大贵交谈的信息，顺利地找到了他的家。
曹大贵：“公子来了！”他客气地递上一盏温茶。
凌九妄想都没想就接过了他的茶，抿了一口，道：“你们村里曾经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曹大贵想了想，道：“俺们村的薛村长，他的儿子在五年前意外横死。”
凌九妄：“怎么死的？”
曹大贵：“这俺就不知道嘞，俺只知道，村长这五年来，一直在出重金高价给他儿子聘一个媳妇。”
彦祝皱眉道：“冥婚？”
曹大贵：“对，村长觉得他儿子很可怜，走得不体面，非要给他找个媳妇成亲。”
彦祝：“他找到了么？”
曹大贵：“这几年是找了几个，但是听说在成亲当晚，那些姑娘遭遇飞来横祸，也惨死了。”
彦祝：“那现在呢？”
曹大贵：“村长当然不死心，还在找呢。听说这几天找到一个姑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呢。”
凌九妄：“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曹大贵：“叫薛唯天，看着倒是仪表堂堂，奈何风流成性，沾花惹草。听说他生前还和邻村的一个姑娘有婚约，结果这桩婚事还没成，薛唯天就死了！”
尽管薛唯天之死和靛江出现恶灵鱼这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发生的时间恰巧都是在五年前，很难不让人怀疑有所关联。
彦祝：“感觉他的死，和这些姑娘的死，都有蹊跷。”
曹大贵压低声音道：“俺也觉得邪乎，但他毕竟是村长，他做啥都轮不到俺们讨论。只是你们问起来，俺这才偷偷告诉你们。”
凌九妄：“你们村长叫什么？”
曹大贵：“薛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