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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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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祝骑着鎏光回到苜棠村,远远就听见了嘈杂的人声。他看见他家门口人头攒动,有坐有站,简直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

他策马过去,村民注意到他后,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喊道:“彦神医,你可算回来了!”

彦祝和凌九妄去了蒲霖观整整一日,倘若没有鎏光,他估计晚上才能回来。

彦祝:“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村民们异口同声道:“彦神医,您一整天都不在,我们都非常担心!”

彦祝虽然劳累,但是看见村民都这么担心他,还是强颜欢笑道:“白天有事出了村子,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以后我会不常在村子里。”

村民闻言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王大婶:“你们说彦神医这是要去哪里?”

李孃孃:“怕不是救济天下去了。”

杨大爷:“唉,这娃儿生得命苦,却总是这般替别人着想……”

张大娘:“这娃儿,之前每次找他都是在捣鼓草药,专心到怎么叫都不应。”

彦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父老乡亲们静一静,我以后要游历四海,去帮助更多的人。”

村长邱建心从人群中站出来,道:“彦神医你就安心去吧,咱们村子最近都安稳得很!每一个村民都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彦祝看见村长,也放下心来:“我此行一去,也不会太久,隔一段时日便会回村探望各位。”

凌九妄深夜才回来,看见彦祝屋内依然亮着,他蹑手蹑脚走进去,发现彦祝并没有睡。

彦祝:“小九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凌九妄倚靠在门边,脸上满是倦意,他埋怨道:“你……你怎么不早说翠壁峰离苜棠村这么远?”

彦祝:“我刚要说有八里那么远呢,你就撵走了鎏光,可不怪我。”

凌九妄扶额道:“算了。不过你为什么还没睡?”

彦祝猛然站起身,一副豪情壮志的样子,道:“我已经决定了,跟小九闯荡天涯,去帮助天下更多的人!”

凌九妄:“村民怎么办?”

彦祝:“傍晚已经跟他们交代好了。”

凌九妄没想到对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居然乐意跟他去解决为祸凡间的魔物。

他愣了一下,道:“哦,早些睡吧,明日又该去下一处了。”

彦祝表面上答应了他,实际上还在忙着分类箩筐里的药材,还有配药,以便村民需要的时候拿取。

凌九妄出了屋子直奔后院,发现鎏光正在靠着梨树睡懒觉,顿时怒从心头起。

他揪着鎏光的耳朵,低声斥责道:“本王一个人走了八里的夜路,你还有心情偷懒!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鎏光发出几声嘶叫,看起来十分不满。

凌九妄捏住马嘴,瞪了它一眼,凶狠道:“闭嘴。”

他偷偷溜进彦祝屋旁的粮仓,麻利地拿了好几捆稻草,过来扔在鎏光面前,不耐烦道:“赶紧吃。”

鎏光贪婪地啃食着稻草,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

凌九妄瞥了它一眼,然后又进来屋里,径直走到木椅上坐了下来。

彦祝:“小九怎么不待在后院了?”

凌九妄:“它在吃草,吵死了。”

彦祝:“好吧,明日我们去哪?”

凌九妄:“去对岸的翡石村。”

彦祝:“那得坐船渡过靛江才能到。”

凌九妄:“多久能到?”

彦祝想了想,道:“明早从我们村的渡口出发,应该只要半日。”

凌九妄:“行。”

说罢,他坐在彦祝的榻上,直接躺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彦祝:“小九,你!”

凌九妄闭着眼睛皱眉道:“借我睡一下。”

彦祝还没忙完手上的事情,没有心思和他拌嘴,只好作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忙完,累得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凌九妄和彦祝整装待发。

凌九妄在彦祝的榻上睡了一夜,精神抖擞,然而彦祝却在不断打哈欠。

凌九妄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不会把我喊起来?”

彦祝:“谁知道你会不会大发雷霆?”

凌九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

彦祝:“行了,出发吧。”他在腰间挂上一只提神醒脑的香囊。

二人来到苜棠渡口,等待船只靠岸。

凌九妄:“你坐过船么?”

彦祝:“没有,我不怎么出村子。”

凌九妄还指望对方给他带路,看来只能照着卷轴找路了。

不多时,有一条小船靠岸。

一个老实憨厚的船夫手握船桨,看向岸上的二人,亲切道:“二位公子要去哪里噻?”

彦祝:“去对岸的翡石村。”

船夫热情道:“好嘞,二位公子请。”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小船。

彦祝坐下来就开始打哈欠:“好困,我歇一会儿。”

船夫:“好嘞,今儿起雾了,可能会晚些到。”

凌九妄隐约感到不对劲,二人在岸边等候的时候,江面上分明没有这么浓的雾,但是船夫才划出去几尺远,整条小船便置身于茫茫大雾中。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方向。

他认为即使是再谙熟水域的船夫,面对如此浓雾,也应该点灯照明,以免遇到水下的暗礁或是湍急的漩涡。

凌九妄疑道:“如此大雾,不点灯么?”

船夫笑吟吟道:“公子说的是。”随后他点燃船头上的油灯。

油灯里燃烧着的火焰竟然是青绿色的。

船夫转过来,关心道:“公子不歇息么?还有好一段路程。”

青灯的绿光映在他的笑脸上,看起来十分诡异。

凌九妄:“不必了。”

船夫没再说什么,继续划着小船前进。

凌九妄注视着那盏青灯,突然想起魔界的一个说法。

据说魔物在死后,它们的魂魄要乘舟横渡万魂江,到达对岸的转生门,而载着它们魂魄的小舟,船头都放着一盏青灯,故而也叫青舟。

每一条青舟可以承载几十到上百个魂魄。魔界每天都有许多魔物死去,万魂江上的青舟多到数不胜数,成百上千条青舟来往,场面盛大,此景便称为百鬼渡江。

每一条青舟上都有一名引魂司,他们的使命就是负责护送魔物的魂魄到达转生门。

引魂司终生不得离开万魂江,凡间怎么可能会有引魂司?

他们非仙非魔,犹如凡人一样,身上不会有任何仙魄或是魔煞的存在,恍若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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