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礼后,那净空嘴角翘起,带着和蔼的笑端详了陈宴秋好一会儿。
即使感觉到净空并无恶意,陈宴秋还是被他看得满脸问号。
“净空大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陈宴秋疑惑问道。
“非也,”净空慢悠悠摇摇头。
“只是贫僧瞧见王妃这面相,倒觉得有几分惊奇。”
“惊奇?!”陈宴秋有些紧张地摸摸自己的脸。
原主这张脸跟自己的原先的一模一样,不会是什么大凶之兆吧!!
不过陈宴秋又转念一想。
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只有十九岁。
原主死的时候恐怕也不过二十来岁。
……严格意义上来讲,似乎还真是红颜薄命相。
在电石火花之间,陈宴秋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似有而无,似无而有,天南海北,向死方生,”净空对陈宴秋念了几个词,“王妃的命格似乎超脱在红尘之外,贫僧竟是有些参不透了。”
“本就该如此,”一旁的荀淮开口道,“若是一下就能参透,那又有什么意思?”
“王爷所言即是,是贫僧才疏学浅了。”净空笑着。
某种意义上,这净空还看得挺准的。陈宴秋想。
毕竟自己是穿越来的,可不是超脱世外的存在吗?
几人在寺庙门口寒暄完,便被净空领到佛堂前,由薛应年带着向诸天神佛献上香火祈福,以求梁国来年风调雨顺、河清海晏。
仪式很没有意思,就是上香、祈福、听音乐,完了之后还要听僧人们絮絮叨叨念经。
陈宴秋实在呆不住,对荀淮偷偷道:“夫君,夫君,我出去走走。”
荀淮身为摄政王,走不开,只能对陈宴秋点头:“记得别跑远了。”
陈宴秋欢天喜地地溜了出来。
他在寺庙里面漫无目的地闲逛。
寺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配着红墙白雪,看上去略略有些寂寥。
陈宴秋时不时能遇见几个扫雪的小沙弥,他们会对陈宴秋微微行个礼,神色都淡淡的。
啧啧啧,小小年纪就清心寡欲了。
对此,陈宴秋评价道。
逛着逛着,陈宴秋被一个小沙弥拦住了去路。
是今天早上在净空身边看见的那个。
“王妃,”那小沙弥对他拱拱手,“我们住持有请。”
“住持?”陈宴秋有些惊讶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找我吗?你确定不是找王爷?”
我跟住持不熟啊!
“嗯。”光着脑袋的小沙弥对他点点头,“请您随我来。”
住持找我干什么?
陈宴秋有些疑惑地跟在小沙弥身后,跟着他来到了一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梅树,此时已经开了好一些,艳艳地盛放着,一眼望去满目尽是火红。
住持揣着手站在梅树下,对陈宴秋垂首:“王妃。”
“净空大师,”陈宴秋回礼后问他,“净空大师寻我做什么?”
他开玩笑:“不会还想替我算算这命盘吧?”
净空浅笑着摇头,语气不急不缓:“我看过的命盘,不会错。”
“第一次即是结果。”
“王妃,”他扭头往屋内走,“您随我来。”
陈宴秋跟着净空进屋,却在看清时蓦地愣住。
里面摆了好几个排位。
他定睛看去,之见居于主位的那个赫然写着:故神武大将军荀啸荀将军之灵位。
旁边则是:故平安公主薛清河之灵位。
姓荀?
陈宴秋立刻敏锐起来。
这是荀淮的家人?
是哥哥?还是父亲?旁边的是荀淮的妈妈吗?
“我六岁时就进宫,由先帝后抚养长大……”
荀淮那天当作玩笑一样说出口的话此时此刻蓦地在陈宴秋的脑海里响起来。
荀淮的父亲母亲,似乎在荀淮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不对。
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净空把他带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他什么。
“净空大师,这是……”陈宴秋望向在一旁悄悄观察的净空。
“王妃也已经猜到了吧,”净空道,“这是我们故神武大将军和故长公主的灵位。”
“也是王爷的父亲和母亲。”
果然如此。陈宴秋心道。
只是荀淮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自己的父母?
出于礼数,陈宴秋还是给荀淮的双亲上了香,这才跟着净空出了屋子。
“荀啸将军随着先帝征战四方,战功赫赫,娶了先帝同母的姐姐平安公主为妻。”净空道。
“本该和和美美的才是。”
本该?
陈宴秋抬头望他,之见净空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王妃可知,这天下之事,讲究盈亏平衡。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慧极必伤。”
“荀啸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却不知如何在官场上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