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酽蓦地攥紧拳头。

“没有。”

“这样啊。”

周颐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许遗憾：

“可能是我睡的太死了吧。说起来也真是的，明明我答应了要去送人家，最后却一个人睡到这个点。或许他已经下飞机了？”

说着，周颐苦笑着摇摇头，掏出手机。

“我来问一下——”

“不用！”

手挡在亮起的屏幕前，动作快过大脑，等周颐不解的视线投来时，陈酽才觉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喉头滚动一下，“等那个人安顿下来了再问吧，刚下飞机肯定在忙。”

周颐看着他，陈酽的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终于，周颐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陈酽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但这还不算完，只要周颐还能联系上夏时风，他就终有一天会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陈酽不允许这种可能的发生，只要能阻止那一天的到来，陈酽不介意利用某些手段，哪怕那本不够光明磊落。

都是夏时风逼他的。

陈酽紧盯着周颐掌中的手机，只要等到下次这个手机离开周颐的视线，他就可以——

叮咚！

消息提示音猝不及防冒出来，浑身肌肉于瞬间绷紧。

“别看！”

他本能地抓住周颐的手，周颐眉头皱起，狐疑里多了几分不耐。

“你到底……手机响了。”

“什么？”

陈酽的大脑迟钝地运转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听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也响了起来，是电话来了。

“不接吗？”

陈酽不想接，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在这种会给他打电话的只有母亲。

“酽，怎么不回消息？”

严肃的质问穿过电话，沉沉砸入陈酽耳中，不等他回答，母亲便自顾自说下去：

“别忘了你和我的约定，如果你还想和周颐在一起的话，今晚就老老实实到场，别让我说第二遍。”

提到周颐时，陈酽本能地看向旁边人，他不知道声音有没有从听筒里漏出来，但对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这边。

周颐正在回消息。

他在看什么？是夏时风的消息吗？他知道了吗？

“听见了吗？”

陈酽肩膀猛地一抖，“听见了！”

母亲在电话那边冷哼，“听到了就好，今晚别迟到了。”

电话挂断，不知道是因为被他那一声惊呼吸引，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周颐正向陈酽这边看来。

“周……”

陈酽慢慢靠过去，视线控制不住地往周颐的手机屏幕上飘。

屏幕按灭，周颐皱眉看着他。

“你没事吧？”

周颐在关心自己，那是不是说明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周”，陈酽喉头滚了滚，不敢看向周颐的眼睛，“今晚我要……去画室一趟，可能回来的有点晚，你能不能在家里等我？”

“可以。”

周颐答应得很干脆，陈酽忽然有些想哭。

如果当初他也可以这么干脆就好了。

视线落在周颐指节的银圈上，陈酽心头一颤。他走上去，强硬地与之十指相扣，戴在周颐指上的戒指此刻也正硌着他的手。

“周，你一定要等我。”

“当然。”

手心一空，周颐的指节转而在陈酽脸侧停住，亲昵地刮了刮。

“既然晚上没空，不如现在陪陪我？”

“好啊！陪你做什么？”

“那就”，周颐笑笑，收回手，“陪我去买一套衣服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陈酽一愣。

他总觉得自己人生像是陷入某种诅咒，其中纠缠着他说不清的因果。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也描述不好此时心头的滋味。

只是觉得很古怪。

“怎么开始发呆了，不愿意？”

“没有。”

陈酽重重摇摇头，把奇怪的情绪驱散。“我、我去换衣服！”

他很快跑进卧室。

在他看不见的客厅里，周颐重新打开手机，在没有退出的对话框里回到：

[好，晚上见]

灯光下，琳琅满目的衣服挂满壁橱，周颐偏偏从里面拿出一件皮衣。

皮面反出冷色的光泽，周颐将皮衣贴在身前比划一下，笑着向陈酽问：“

这件怎么样？”

陈酽只觉冷得快要发抖了。

“不”，他视线飘开，强逼着自己别再看那件皮衣。他想说不好，却又临时改了口，“周你喜欢就好。”

“可我在问你的意见，你只需要告诉我它好不好看。”

皮衣再次回到视线，陈酽抿抿唇。

作为一个具有独立审美的人，他明明可以给出答案，可他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它……”

电话打断了这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