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稳稳向前行驶,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倒退。
距离那一幕已经过去很久了,可它却还是阴魂不散地在江嶷脑海中反复重播。
怎么原来就没注意过呢?会不会他过往凑上前的每一个吻都让陈酽感到恶心?
江嶷控制不住去想,一直想到头晕脑胀、想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
“江嶷?”
“我在!”江嶷猛地弹起来。
疑惑的视线从那架窄框眼镜后投来,江嶷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对不起沈总,我走神了。”
“没关系,但到了里面,可就千万别走神了。”
“对不起。”
沈行之叹了口气,替他整整领带,“干嘛总说对不起?”
指腹蹭过领带打结处,忽而一停。
“这个领带……”沈行之下颌扬起,睨视着。
江嶷忍不住屏起呼吸。
沈总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没有戴他安排好的那条?沈总是不是生气了?
“丑死了。”
沈行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江嶷张张嘴,“啊。”
可沈行之已率先下了车,江嶷不再细想下去,匆忙跟上沈行之的脚步。
门童很快热情地迎上来。
“沈先生,埃文先生现在正在招待客人,您别介意。”
“没事,他忙他的。”
沈行之轻车熟路地带着江嶷穿过熙攘的人潮,一路多有人上前寒暄,都被沈行之得体地一一应下。最后,两人一起来到了专属休息室。
隔音极好的房门关上,休息室里安静到连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沈行之没什么包袱地在沙发上坐下,他一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拍拍身侧的空处:
“坐吧,趁着还没开始,一会可是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了。”
江嶷依言坐下,却发现沈行之的视线又落到他领带上了。
凤眸的线条锐利,莫名带着些杀气。
“真的那么丑吗?”
江嶷心虚地摸摸领带。
沈行之下颌又是一扬,刚要启唇,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是我的电话。”
江嶷一眼看清了联系人姓名,他本能捂了下手机屏幕:“不好意思沈总,我去接个电话,一会回来。”
他很快转进休息室自带的盥洗间。
“喂,阿酽?”
“晚上回来的时候带一块栗子蛋糕。”
“阿酽,你忘了吗”,江嶷忽然觉得一阵心累,“我今天晚上回去的晚,蛋糕店肯定都关门了。”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而后不服气地轻“哼”一声:“可我就是想吃嘛。”
“但……”
“小——嶷,你最好啦——”
陈酽拖长了尾音,软软地撒着娇,像是小猫轻轻叼住你衣角,用湿漉漉的黑葡萄眼睛望着你。
江嶷总拿这样的陈酽没办法。
他闭闭眼,无奈地一叹,在唾弃自己的同时对着电话那边问道:
“要那家店的?”
“耶!要街尾那家的,小嶷最好啦!”
“领带歪了。”
不知何时盥洗间的门被推开,沈行之无声而灵巧地从缝隙里闪进来,在江嶷面前停下。
两人身高相仿,呼吸落在江嶷鼻尖上,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体验。
江嶷直觉一股电流从身体窜过,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电话那边显然也听到了沈行之的声音。
陈酽短暂地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嗓音已冷下来,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不用带了,倒胃口。”
嘟——嘟——嘟——
而后只剩一串刺耳的忙音。
江嶷如梦初醒,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回拨,却被人按住了动作。
手机从掌中抽离,随手丢去某处。
那只莹白中透着些淡粉的、骨节清晰的手掌掰过江嶷下颌,江嶷被迫偏了头。
“沈总?”
“皱了。”
“什么?”
“这里皱了。”
冰凉的指尖落在后颈敏感的皮肤上,瞬间激起一片战栗,江嶷猛地绷紧了身体。
察觉到这反常,沈行之轻笑着表达歉意:“不好意思,这个角度有点看不清。”
颈后的手掌终于落在领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来。
江嶷无声地舒出一口气。
不过,这个衬衫的领子很容易乱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整理一下?
江嶷漫无目的地想着,领后的手却忽而一停。
“怎么了吗?”江嶷将手探向后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