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气息逐渐不稳,一层层拉开,都没看见要找的东西,崩溃大喊:“平安锁呢!?黎桉的平安锁呢!?”
这盒子里该躺着一条银色平安锁!
管家疾步走来,江宁很少直呼黎桉全名,这么叫了,八成是出事了,他对保姆道:“快找。”
江宁疯了一样到处翻箱倒柜。
“在这!”
保姆指着厨房角落里的平安锁,不敢伸手去拿。
是王国风亲戚在柜子里翻到了一个银锁,瞧着好看,给小孩戴上了,小孩在厨房玩的时候掉在了这里。
江宁阔步赶来,看到平安锁上沾着的血,大脑发懵,呼吸骤停,他双目赤红,颤着声问:“哪来的血?”
“应该是洗鱼时候沾上的。”保姆解释。
王盛大早上钓了条鱼,杀鱼的时候小孩来厨房玩,应该是那时候碰上的。
江宁一阵眩晕,正要弯腰去捡,才走出一步就恍惚了下,被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住 ,“江总!?”
他甩开管家,捡起银锁放到水池里冲洗干净。
几乎是神经质的将平安锁归位,红木柜里收藏着许多黎桉小时候的照片。
小小的黎桉穿着儿童运动服,头发与成年期一样,是越过下巴的乌黑短发,那时候就冷冷的,沉着冷静的气质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显得有些拽拽的,正吃着小熊饼干。
更小的时候,还是个只会挥舞着小手的婴儿,腕上戴着一条红绳编织的银色平安锁。
江宁的分离焦虑症并非空穴来风。
商圈信玄,黎桉刚出生的时候,就经父亲引荐,江宁去见了一个帮很多世家儿女算过命起过名的大师。
算命先生卜卦他女儿二十几岁时会有个大劫,让他做好准备。
江宁问:“什么劫?仇家?绑架?还是有什么人要陷害她?”
先生摇头,“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什么这为那为,有什么破解办法?”江宁急道。
“情字何解啊?”算命先生研了研墨,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桉字,考虑到江氏家大业大,好心说了个建议,“再生一个吧。”
“说的什么屁话!”江宁一把掀翻桌子,矜贵体面的小公子第一次人前失态,“她是我女儿,不是能随意丢弃的阿猫阿狗!”
然后气急的跑了,边跑边骂全是迷信,江湖骗子!
跑到一半又折回来抢走了算命先生提得字,走到门口的时候拽起木凳上的座垫砸了过去,“就是小猫小狗也不能随意丢弃!”
“臭小子!”算命先生捡起座垫精准砸向江宁后脑勺,给人砸的跄踉了一下,骂道,“疯疯癫癫!”
要不是看在他爹面子上,他才懒得提建议。
黎桉取名为桉,寓意平平安安,江宁和黎宴清只希望她能平安度过此生。
可前一日黎宴清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梦中惊醒。
“宴清,又做噩梦了?”黎宴清做噩梦,江宁神色也慌张。
黎宴清额头布满冷汗,眼神惊恐,似乎还停留在梦中,喃喃地说:“我又梦到小桉浑身是血。”
“何时何月啊,可记得场景?”江宁掀开被子,“不行,我要去找那个算命的。”
黎宴清拉住江宁,“可能就是一个梦。”她心里发慌,安慰着自己,安抚着江宁,“别多想了。”
……
黎桉的手机没设置密码,也跟棠溪念说过她的手机她可以随便看。
只不过出于信任和尊重,棠溪念没有擅自看过。
可这几天黎桉神出鬼没,如果是接待客人,黎桉大可以直接告诉她,没必要避而不答,而且江宁的消息也很反常,显然带了温怒。
江宁很少干涉黎桉的事情,更不会摆长辈的架子,以命令式的口吻跟黎桉说话。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棠溪念滑开屏幕,没有在聊天软件上发现问题,本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
却在最近通话里看到了一个频繁接听的,时常出现在她噩梦中的手机号。
脸色血色如潮退去,棠溪念感觉全身血液被冻结了一般,冷得刺骨,也不知是黎桉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让她呼吸困难,还是童年往事扼住了她的脖颈,掐断了呼吸。
深深的恐惧压得她动弹不得,浑身无力,手机从手里坠了下去。
她害怕,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要被踩进深渊,怕她和黎桉的感情,就要止步于此。
外面阳光明媚,可她看到的,只有一片巨大地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灰暗压抑,不断的下压着向她逼近,似要连那仅剩的生存空间都要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