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桉一觉睡到了凌晨,朦胧月色下棠溪念背对着她,还没醒,伸手圈住她的腰,抱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棠溪念一夜没睡,睁眼到了天亮,黎桉六点多又轻手轻脚的起床,等她出门后,换了身简单朴素不吸引注意的衣服,跟了上去。
车子停在一处独栋别墅前,这里的房子明显做过全范围的装修调整,房子本身更像小洋楼,但比小洋楼大了一点,偏极简的森林童话风,草坪上单独搭建了一个小木屋,观雪,听雨,看四季。
多处设计都在满足儿童需求,更像是一个阶段房,不像是成年人会长期居住的地方。
里面却走出了一群与场景格格不入的二十到四五十岁的人。
黎桉跟在王国风和一众亲戚后面,上了车。
棠溪念脸上血色退去,要扶着树干才能勉强站稳,缓了许久才拖着沉重身躯失魂落魄的回去。
凌晨补完个人技能训练,黎桉疲惫困倦地回到宿舍。
房间的窗帘依旧没拉,外面的浅淡光线透进来,照亮了床尾呆坐着的人。
棠溪念就着黑暗,起身走到黎桉面前,声音平静,静到没有一丝水花,眸光不再流转,如死水般,问道:“去哪了?”
黎桉打开灯,长时间处于高负荷状态,没注意到眼前人的情绪变化,她上前抱住棠溪念,下巴置在她的肩膀,贪恋地汲取对方的体温。
熟悉温暖的清香缓解了黎桉的疲惫,她轻轻叹了一声,嗓音暗哑,“我好累。”
“别问了。”
棠溪念闭了闭眼,敛去眸中水雾。
她们不可能走下去了。
这样的家庭,不仅会拖垮她,还会拖垮她爱的人。
太窒息了。
黎桉紧紧抱着她,托起她的耳后,撬开她的唇齿,一个缱绻湿热的吻就闯了进来,一手搂着棠溪念的腰,带着她向床上走去。
这个吻和她们多数的吻一样,赤热短暂,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分开。
小腿碰到床角的时候,棠溪念突然推开黎桉。
黎桉有片刻错愕,望向棠溪念的眼里既受伤又无措,想拉着她手问她怎么了,却怕再次被推开,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棠溪念移开视线,心脏发紧,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去演一场违心的戏,“我累了。”她低着头打开衣柜,一件件取下自己的衣服,不敢直视黎桉受伤的眼睛,“单人床太小了,睡不好,我先回去了。”
黎桉皮肤白净,委屈难过的时候眼睑及尾部容易泛红,她红着眼眶,慌乱的关上衣柜,挡在柜前,不让棠溪念走。
“我去楼下睡。”她压下困惑不安的心绪,把棠溪念的衣服塞了回去,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匆匆离开了宿舍。
生怕多呆一秒,就会听到什么令人无法承受的话。
棠溪念抗拒她。
黎桉坐在训练室里,将这些天和棠溪念之间的交往反反复复回想了一遍,没有争吵,没有矛盾,此前也没有表现过厌倦,为什么会突然抗拒她?
她想不明白。
在电脑搜索框里输入了女朋友突然不让碰了是为什么,每一条回答都在说感情淡化,分手的前兆,生理性厌恶是情感厌恶的开始。
黎桉搭在鼠标上的手猛得缩了一下,似碰到了火蛇般惊吓过度。
屏幕上的文字扭曲狰狞,黑暗里的冷光亮的黎桉头晕目眩,瞳孔骤缩,关电脑的手颤抖无力,甚至第一下都没关上,按了两下才关掉。
丢了魂似的缩进沙发里,委屈的面孔浮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病态。
她不能接受棠溪念离开她,也不允许棠溪念离开她。
她们不会分手,不会。
只要她不同意,她们就不会分手。
黎桉一整晚的精神都紧绷着,天蒙蒙亮才抵不住困意,棠溪念是看她睡着了走的。
小楼工作人员看到睡在客厅的黎桉,疑惑地要去叫醒,被一诚和经理拦住了。
经理愁眉道:“让她睡会儿。”
大半夜被赶到客厅,睡着了眉心都是紧锁的,该是跟女朋友吵架了,要是再睡不好,他怕黎桉的体检亮红灯。
dl还没有压榨到强行苏醒一个身心俱疲的人。
话音落地没几秒,黎桉的手机响起,半梦半醒的摸起电话,瞬间清醒。
“小姐,棠小姐似乎在收拾行李。”七号院的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