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明的火苗映在男人瘦长的脸上,镜片后面那双眼睛是惶恐、不安、狰狞、痛苦的,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抖动,似乎在做剧烈的挣扎,可最后,他还是吹灭了每一瓣花瓣上的火苗,并许了一个愿望。
——我要他死。
00:20,宋佳禾上顶楼收被子,听到角落的生日歌,然后,好奇心害死猫。
但这是一条命还没用完的猫。
宋佳禾摔坏了脑子,成了植物人。宋秋楠成日以泪洗面,高昂的住院费击垮了这个本就飘摇的家庭,所以她把弟弟接了回来。
陈立杰心疼未婚妻,主动和她轮班照顾。
宋秋楠四处奔走半年之久,偶然的一天在弟弟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个电话和一行打印的字——“想让你弟弟醒过来,求他。”
于是。
宋秋楠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
对面是位叫申川的心理医生,欣然接受了委托,上门转了一圈,让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等着。
横竖事后付钱,走投无路的宋秋楠早已病急乱投医,相信了这个似乎游刃有余的心理医生。
三天后,也就是昨天,恰好是宋秋楠上班,陈立杰请假在家。
陈立杰盯着宋佳禾的身体,冷笑不止。
唤醒植物人?只需要等着?
做梦呢。
原以为那姓申的是个江湖骗子,却不想,宋佳禾的肌肉开始抽动——他、他要醒了。
在陈立杰意识到宋佳禾可能会苏醒时,选择再次下手,刚掐上去没一会儿,申川领着急救人员闯了进去。
那时,申川带着急救人员上了二楼,按响了宋秋楠家的门铃。
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申川推开陈立杰,让急救人员抓紧时间去里屋。陈立杰不明所以地看着一涌而入的绿色人影,大脑一片空白。
衣领突然被人揪起来,陈立杰看到了一张愠怒的面孔。
是那个据说能帮助他们心理医生,分明一个男人,长得却漂亮地像月光下高洁冷润的玉兰,只不过他现在脸上尽是毫不遮掩的怒气和不容置喙的威严。
申川抓着陈立杰的衣领,一字一顿道:“他要是出事,你九条命也不够还。听懂了。”
分明是冷漠的语气,听入耳中,却锐利如钉。
陈立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哆嗦着不敢吱声。
急救人员扛着担架出来,上面躺着戴上了呼吸机的宋佳禾。
申川松开陈立杰,跟着他们下了楼。
陈立杰站在玄关,呼吸乱七八糟。】
申川声音没有起伏,冷漠地像是一潭死水,讲出来的事情却让人心生胆颤。
宋秋楠脸上爬满恐惧,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她缓缓摇头,躲开陈立杰颤抖伸过来的手,然后狠狠跌坐在地上。
申川没有扶她,他漠然地站起身来:“宋女士,你未婚夫为什么这么做,不在委托范围。但我想,你应该最清楚。”
宋秋楠眼泪汩汩流淌,她身边地陈立杰陪着一起哭,他手在地上挪动,一点点、一点点,最后挨上了宋秋楠冰凉的手。
陈立杰动了动小指,轻轻勾住了宋秋楠的。
他嘴唇翕动,喃喃道:“秋楠,他在撒谎,那不是真的……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牧野恰好过来,听到这句话开口欲骂,却被申川一个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
申川的手很凉,冰的牧野一惊,安静下来。
陈立杰凑近宋秋楠,眼神中带着满满的祈求:“秋楠,你相信我啊,那天我和你在一起的,你知道啊,怎么会是我呢?还有下毒……什么毒、我哪有毒。”
“你哪有毒?你毒地很!”牧野忍无可忍,拨开申川的手嚷,他说着,还利落地从申川口袋里掏出了两颗大白兔丢在陈立杰怀里:“这是从你卧室的纸箱里翻出来的,既然没毒,来一颗吧。”
陈立杰在看到糖的瞬间脸色巨变,他牙齿咬在一起“咯咯”地响,看向牧野的时候眼睛迸射出愤恨的光:“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在里面掺了东西要陷害我!”
牧野一听,“哎呦”一声,就要说话,却听到一直沉默地像傻掉了一样的宋秋楠忽然开了口。
她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她说:“……他们没有。”
陈立杰诧异。宋秋楠垂着头,又重复了一次。
“陈立杰,申大夫他们没有下毒。是你干的。我知道,是你把小禾推下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