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主哆嗦:“半月前就潜逃,不知所踪。”
林彬皱眉,扫视房内,“你这铺中藏有毒粉与苗银衣饰,是打算随队远走他乡?”
“是、是他们逼我收的……”驿主哭喊。
“封锁全部渡口,悬赏缉楚逸。”林彬不再理会,沉声令下,“另,南下商队中凡有西域货商、南疆来客,逐一盘查!”
“是!”
——
京城,东宫内署。
夜色如墨,外头风声吹动廊下灯火,轻晃不止。
沈瑾瑜夜阅密报,案前文册堆积如山。她一页页翻阅,唇线紧抿,静默如冰。
门外传来轻响,一人快步而至,拱手立于门前,语气肃然:“殿下,郑简求见。”
沈瑾瑜放下手中密报:“进。”
郑简行至案前,拱手俯身:“西南三地,初步查封完毕。盐仓已封五处,渡口扣押七人,粮道回文五卷,皆查出不同程度异常往来。”
沈瑾瑜点头未语,示意他继续。
“查证结果皆指向肃王旧部。”郑简顿了顿,“尤以李璟、楚逸、果明三人为核心。果明已于官道伏击中擒获,李璟案底清晰,已被南镇抚司羁押,余下楚逸一人,行迹不明。”
“最后线索停于四日前,在郢溪口南渡,之后音信皆断。”
沈瑾瑜眉头轻蹙,从密件堆中抽出一页,是楚逸早年任职时的调令副本。
“楚逸擅水路,曾主管渡口三年,若其脱身,恐将旧线再启。”她低声道,“南疆盐运三成皆经水道,楚逸之逃,未必是自保。”
郑简神色愈发沉重:“属下已命羽林暗线封控水路口岸,但边境地带地势复杂,若其改道西流,恐将逃往西南。”
沈瑾瑜静默片刻,将那页副本重新放下,语声冷静:“南疆不得乱,楚逸一日未擒,盐道便一日不稳。”
她起身走向西墙大图,指尖轻点其上数处:“西南一线,昆水渡、破山口、灵台驿,皆为要路,三地查得最早,但问题未止于此。”
“盐务表象已露,粮道与水道亦已掺杂。若不以雷霆之势强行肃清,再查便迟。”
郑简抬眸看她:“殿下意欲如何处置?”
沈瑾瑜望着墙上地图,语气沉着却不容质疑:“下令——即日起,东宫设南疆临时统筹司。”
“由我亲调三司之职,查盐务,理粮道,肃渡口。”
她转身望向案前密报,拈起另一封调兵令,手中微紧。
“调西南盐务三司副使入京,由郑怀白接任主使;南镇抚司派出两小队,配合巡按勘查——不得延误。”
“京中文臣,着李晏入职统筹司,三日内组章建制。”
“命太常寺止内务庆典三旬,取消南行祭典,拨礼银一半支援西南物资。”
郑简一一记下,笔未停,神情已是凝重:“西南物资调度需临时改线,内务府怕要有所怨言。”
沈瑾瑜语气未变:“怨言可暂听,盐道不可误。”
她顿了顿,将另一道印玺递出,语气略重:“还有——赵煜晨,接节度令,统率西北兵马,配合西南守军,随令而动。”
“西北兵马?”郑简一惊,“殿下此举,恐引朝中非议。”
沈瑾瑜目光如刃,冷声道:“非议可止于嘴,叛乱止于兵锋。”
“肃王既动,已无退路。他动盐道,控边线,先南疆,后北境。若赵煜晨不动,则西北易守难攻,十日之内可破关三道。”
“我若迟一步,便失南疆,失西北。”她缓缓道。
“再迟一步——”她抬眸,眼中寒光乍现,“便是天子御座。”
殿内沉默良久。
郑简拱手,深深一拜:“东宫已动,诸司当不负所托。”
沈瑾瑜收回目光,望向窗外夜色。风过灯晃,影在案上斜落如线。
她声音低下,却依旧清晰:“赵煜晨手中有我旧印,此时该已动兵。”
郑简欲言又止,最终只轻声道:“殿下,可要遣人送信西北?”
沈瑾瑜目光淡淡:“不必。言语不及战令,一封印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