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愿……能遇世间最好良人,相伴左右,携手共赴锦瑟年华。
耳边的风燥热无比,清云忽觉周遭有异光正看过来,顿然睁开眼,见四周平常,这才松了口气,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起身一面拍着裙身的尘灰,“走罢。”
闲言间,她们沿江岸又走了估摸半刻钟,忽闻身侧清音婉转,“原来你们在这里哩!”
二人循声看去,清云笑道:“正说要去寻你们呢。”
清云忙上前挽着淑妤的臂弯,不等淑妤应话,祁氏笑道:“你瞧瞧,见你们来了,她便甩了我,贴你身上去了,我该到别处玩去。”
祁氏玩笑着要走,淑妤忙拉过了手,眉眼弯成一对月,“可不能走,曲水宴才备了酒,姐姐还要往哪儿去呢?“清云打趣道:“她可舍不得走哩,满月宴上,独她吃酒是个不红脸的,待会子自有人去寻她,该是我们要好好吃几盏才是,等你们回了唐州,下次见面吃酒就不知何时了。”
祁氏忽地止笑道:“这才月初,怎就说要走了?几时回唐州呢?”
淑妤眉眼显愁,应道:“伯母说等过了月中就走。”
祁氏默语,心下若有所思,而后一展笑颜,踱步上前,“那今儿可要好好让你们吃几盏,吃醉了酒才能回去!”
“这……”“你莫怕,”清云伏在淑妤耳边,自信满满,“有我呢,她若欺负你,我替你拦。”
说着,几人齐步往曲水宴去,何为曲水?京城人管此宴叫曲水流觞,又称流杯曲水之饮,不分男女,皆环坐成圆,再将盛着酒的碗盏置于流水之上,任其顺风而流,酒盏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将酒饮尽,并赋诗或词一首,否则另罚酒三盏。
几人到时,此宴未开始,方坐了一处,见为首的是李国公府的大娘子张氏,周身则落座自家家眷,再有其他官户儿女,或远或近,皆陆陆续续赶来,因此宴是张氏做东,张氏等人已齐,面上笑容依旧,起身捧着酒盏,“今日踏春,京城热闹非常,故而到此处,设宴欢庆,多谢诸位捧场,既人已齐,此宴便从我这东家开始,酒至何处,便饮酒另作诗或词一首,我也不大爱弄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什么诗牌匣子也不用了,今儿不限韵,不限律,大伙儿只管想了念出来听,若还有作不出来的,罚酒四盏!”
众人方起身听言,纷纷点头齐笑道:”这话很是。“故而只管取乐是正经,甫一落座,在众目睽睽下,张氏从银云花鸟纹暖酒壶中倒了盏酒,随后将酒盏置于水面上,松开手的一瞬间,酒盏便顺风而势,飘飘荡荡,直至停在某处不动方完。
风时停时起,如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栓着每个人的心,目光顺着酒盏飘远的方向看去,正停在俞四姑娘身前。
俞四姑娘心下已有一首,方起身将盏中酒吃下,众人翘首以盼间,她缓缓开口。
观山有感
俞四姑娘
墨自天宫何处来,染于五月净尘埃。
万里春江何处去,日出化雨住山皑。
“好!”众人听罢,纷纷道妙,俞四姑娘继续将斟酒满上,直至酒盏流向张氏处,一局才完,随后众人各自换位,再开新局。
风再起时,将酒推向了淑妤身前,淑妤慌张地接过酒盏,一饮而下,随后站起身,额间的青丝随风“扑哧”着扰乱她的思绪,倏忽间,她双眼明亮,“有了——”
饮春江
许淑妤
蝶醉二鼓花间住,月卧春江弄起舞。
恰逢牧童回故乡,痴坐天明不思屋。
“这诗也甚好!”众人拍掌间,独清云最是热烈,一双眼睛正露欣赏之意,张氏起身道:“好诗,这‘醉’与‘卧’二字极妙,姑娘好才情。”张氏又是一顿夸耀,淑妤方谢过后,她峰回路转,笑道:“方才两位姑娘都已作‘春江’,后面可不许了,诸位再想别的来。”
众人一阵笑声拂过,淑妤倒满酒,手轻轻一推,酒盏随波逐流,“欸——是我?”祁氏眼疾手快,从水面抢过酒盏,忙得吃下了,又惹得一阵齐笑,只听她道:“我可是急了,藏了好久的诗,诸位且听——”
思故人
祁氏
飒飒秋风拨幺弦,莫吃红豆把烛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