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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魂归前尘问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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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行久久地望着天边的那颗星,眼神一时间失了神。往日的篇篇目目刻骨铭心,眼下的荒凉让他骨梁发冷。

幻境之中的平津山如此之冷,封山之后,他很久未曾感觉过这般凄清了,瘴气如铁罩一般,把冬雪挡在山外,明明寒冷远在山外,可心里的的雪却是迟迟没有扫清的。

雪掩山门,难雪旧恨。

“荧惑守心,当时我和师父在观星台上预见这现象时,我十分的不信天象这一说,人世的气运轮回,变化在瞬息刹那间,怎会由如此草草而定……可现实,怎么就如此了?”沈溪行侧身看向清然,眸中映现星光,他们的对视有一呼吸那么长,彼此相望间的熟稔胜过万语千言。

或许真的在前世,他们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沈溪行望着望着,神忽然飘了出去,陷入清然身后的无限山景中。

他心里缺了一块东西,却不知道缺的是什么,长长久久的空寂从他记事起便一直存在于心。他能感觉到,那种空缺是自我的缺失,灵魂的失序。亲情、友情、爱情,或是任何独立于这三种情感外地感情,都无法将这一块填满。

沈溪行试过不断的忙碌,想要以此消磨心中的空隙,让自己想像个蜡烛一样,两头拼命的燃烧,然后修为长进,然后用忙碌代替无端幻想,可着全都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两头极端的燃烧,只会让他粗犷的麻绳般的心事更加裸露于世。

爷爷走后,他便一直在流浪,常常为了一口饭吃四处游荡,甚至有一次饿急了,从一只狗碗里抢来饭吃。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多年后,会站在山巅之上有饭吃有衣穿,所以他不信命,不信任何预言的先下定论。

他的饥饿、少孤,他的要强、掩饰,他的背天弃命,肩负重任,让他心隙中的野火夜以继日的燃烧,愈烧愈旺,野火渐渐烧裂他的空缺,见照他的寂寞,他无人知晓的孤寂,唯独烧不热身体的冷。

沈溪行的目光动了动,眼眶中有清泪打转,他还不习惯长久的看着一个人,大抵是眼底的情感太重。

“离云,你和我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故事呢?”他噙着泪说道,两三声,撕破平津的暗夜,星宿的也入他的晦暗。

他的这一问只是为了开脱心中无法排遣的累与痛。却未曾想过,一个爱意盈满的眼神将千般磨折打碎了。

眼前的人环抱上来,清然的手像是往低处自由奔流是溪水,顺理成章地合在他的手上,指节相接间,骨节轻磕,掌心温存,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

跃动的,宛若溪水,平静时潺潺而流,现在一时间为他石上窜动。

清然贴在他耳后,和声安慰道:“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别哭,我不是在身边吗?”

“才没有哭。”沈溪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泪意。他们的身前贴着,胸腔起伏间,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腰间挂穗交织在一起,缠缠绕绕,分不清东西南北,忘了分寸距离。

“我从前听山里的老人说过,死去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指引着尚在人世的故人,那些预示吉凶的星斗轮转,是他们在天上留下的长信,即使是长河渐落晓星沉,那份明明灭灭的思念也不会泯灭。”清然语重心长地说,像在讲睡前故事一般悠悠道来。

他不再抱着沈溪行,抓着他的手贴在左脸边。指尖摩挲,薄茧和指纹是世世摸爬滚打留下的刻印,是轮转前世今生的相叠证明。

他拂过他的岁月,再一次站在他的身边。

“溪行……”清然薄唇微启,念着他的名字。

沈溪行侧着头,发丝垂到一边,像是在说“怎么了”。

幻境之中的平津山里投来一丝光亮,长庚忽亮,天边泛白,山风收束鼓衣袖。

“我要让你看见……”清顿了顿,声音在晨曦之中愈渐温柔,“看见从前的景象这样,你便不会仿徨,不会纠结于世情凉薄。”

沈溪行还在愣神中,平津山的晨光忽然膨胀炸裂,掩盖了他的视线。再次睁眼之时,眼前景色一变,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手上拿着无双剑,滞步在一片苍茫纯白之中,空间无声,万籁俱寂,如同死去一般。

良久后,他才回忆起来,这是太虚幻境。

“看剑——”他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料想也是那个人无疑,沈溪行左脚往一踮,身体往侧边倒去,身后袭来的剑与他的肩膀擦肩而过。

他站稳后回眸一看,来人果然是清然。

“离云说让我看见从前的景象,莫非便是这个?”他心想,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往日,眼前的种种的光景,不过是他轮回中忘却的点滴。

“只会一味地躲剑,终究是练不成道法的。”一旁的清然说,他眉间冷冽卓绝,与片刻之前沈溪行见到的人天差地别。

原来这个时候,我和离云还是这般针锋相对的状态啊,看不出来,不笑的时候这么严肃,沈溪行一边思虑着,一边泰然自若地游走于清然左右夹击袭来的剑锋中,他交叉着双臂,来回避让时,划出的剑风错乱了发丝。

清然所修并非剑道,无论是前世或是今生,沈溪行都能在他的剑下春风得意许久。他有想过,也许是对方刻意保留,扮猪吃老虎般放了许多水,故意收手逗着他玩。

不过现在一看,这种可能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的离云,根本不会用剑。

等等……自己一直叫他什么来着?

沈溪行这才发觉,对他的称谓已经从仙师变成了他的字,离云。这转变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一个准确的时刻,可以用来纪念这个时刻,便如转身一般,了然无形。

大抵真正的的变,只在只此一刹间。

“仙师错怪我了,这怎是一味退让?这叫做——攻守有度。”最后几个字,沈溪行念得铿锵有力,他侧身腾起,凌波微步,疾速后撤,一下子和清然拉开了距离,借着这几步之遥,他横剑径直打过去。

清然心一晃,不知他为何故意露出破绽。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地以剑相挡。

剑鸣响响,抵力相扛。

沈溪行嘴角的扬起的弧度异常,带着一丝得意。清然见着,这下是看出来了,这一剑是这家伙故意为之的。

他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上动作不变,身后却召出幻剑来,学着这小子,明晃晃地摆在后头,随时待发。万把幻剑滞于空中,引来呼呼大风,颇有威胁之意。

沈溪行瞥见了,即刻见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破了功,一跳三撤步,跑得几米开外。

清然这才收起大阵仗,温声摇头说道:“胡闹。”他把脸撇到一边,心中长郁之气不散,可自己也摸不清这郁郁不平从何而来。余光一望,偶然发现沈溪行那小子指节点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这般不避讳的直白目光,让他觉得眼前的人被夺舍了。

从前,沈溪行的目光里透出的是胆怯、自疑以及十分的要强。他的前半生,毫无保留地全数写在了眼睛里,任他怎么扬起嘴角,眸中的疲惫都苦了笑脸。

但今天却是反常,他的眼底清亮,阴郁一扫而空,像是换了一个人。

“阁下果真是年少有为。”清然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沈溪行作了个“啊”的表情,有些羞怯地移开目光,眉上心间两相疑,他缓缓回道:“仙师过誉了。”原来离云之前不说话的时候这么冷冰冰的啊,还真是玉骨冰魄,不近人间烟火,怪不得传闻中他总是这么不近人情。他弯弯绕绕想了好久,没注意到对方早已走远。

“离云,等等我……”沈溪行大声叫着,可说话到了一半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对他们前世的是非知之甚少,万一此时轻举妄动,招来事情就麻烦了。

幸好悬崖勒马得早,不然一会他觉得我被夺舍就遭了,他想着,刚迈步往前追上去,大祸临头,不期而遇。

一条青藤凭空出现,用力地抓住他的脚腕,将他死死地钉在原地。

沈溪行低头漠漠一瞥,不滞言,立马落下剑刃,划开束缚。

他以为自己解决了绊脚石,谁知转头的片刻,无数根青藤像是得到指令一般拔地而起,围聚成笼,试图压扁他。

“怎么和血枫林的法子如出一辙?”他心中自念道,手起剑落间,满天碎杂匡匡坠地,枝条断面处,阵阵叶液草味漫透太虚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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