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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归家不见当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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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之境下,长天明阔,自是一处绝境佳景。

沈溪行捧起湖边的水,仔细看了许久,最后确定这水与寻常的湖水别无二致,好奇的心渐渐落下。

他回头看向站在山岚之上吹风的清然,心里先是拂过一片轻柔,而后疑问道:“话说仙师为何从水中出来,这里不是风狸镜内,我们又在何处幻境之中?”

清然从山岚上踱步而下,两指并拢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恬淡无比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你自个想想比较好。”

沈溪行长长的“啊”了一声,留下最后一句“好吧”后,四处张望去了。

还没走两步,就被清然拽着衣领回来。

“这里是幽林下,沈辞那小子送我们来此找线索,只不过事有变化,估计他也没想到幽林之下,会有这样的地方,或许是来得不凑巧了。”清然一口气解释清楚。

沈溪行脸色一变,漠漠道:“那倒还真看不出来,这般长空明澈的地方,会藏着死生印这样凶邪的东西——只不过可惜,我们才刚刚进入这幽林,就被困在幻境之中。”

“溪行如何知道这是幻境呢?”清然回问,目光倾落在他身上。

沈溪行没直接道明,他望远处望了望远山,眼中游过几丝无奈,而后沉吟道:“这里和平津山很像,有一样的风致,一样的山风。”说着,他探出右手,而后伸向半空,一弯邀清风,四合芳草在他其左,一川深绿,绝衬少年明眸。

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补充道:“平津山是山门,我从前的家,平津坦途,听起来是不是有种守株待兔不劳而获的感觉……但其实不是的,师兄师姐无一不勤勉,刚上山的时候,我追了好久才补足了之前的功课。就算是山燃水涸,门烬剑断,他们依旧守在山上,学艺操剑,不曾远离。”

说道这时,恰有一阵清风吹过,唯见他发带飘飘,掠面飞过。

清然呆了半晌,默不作声,过了良久,才见一只青鸟远远而来,顺天而应,灵巧地落在沈溪行的指尖上。

鸟自啼春花相应,不知故土旧人今安否?

“仙师,若这幻境真是仿照我记忆中的平津山,或许我能带你去瞧瞧我从前住过的地方,只不过可能要好好找一顿。”沈溪行转瞬间换了话题,他将那只青鸟捧在手心,不停的用指腹轻抚着它的羽毛。

清然学着这小子的模样,点了点青鸟是小脑袋,“好,我随你去找。”

“仙师当真要去?”沈溪行顿了一下,随后诧异说道。

清然满心疑窦:“怎么,不是溪行说要带我去的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带仙师去的意思,只是不确定是否能找着。况且,平津山落魄已久,许久不曾迎接远客。”沈溪行颔首自答,眉顿色沉,心中默想着:离开平津山良久,不知山前瘴气可有弥散蔓延,不知后堂草堂屋顶还在否?

他心流入往岁中,浅浅淡淡的往日光景重现在眼前,山门大雪,前殿风狸,后堂修竹……一幕幕难演从前。

这时,掌心中的青鸟似听见了他的心声,双脚一蹬,振翅而起,啄了下沈溪行前额的发丝后,噗呲噗呲引着他往身后转。

“怎么这么调皮,一点都不乖。”沈溪行对鸟说着,他随意理了理碎发,便跟着青鸟看去。

清然指绕灵力,一个打圈把鸟旋了下来,“不要乱跑了……”,他敲了敲青鸟的脑壳,一脸慈爱模样。

正想把鸟儿还给沈溪行时,却瞥见了他近乡情怯的一面。在沈溪行面前的,是平津山的无边幻影,或虚或实,飘渺若影,置于风中泠泠有声。

那是山溪垂天而落到轰鸣。

青鸟引信指家路,冷泉有声别阔久。

沈溪行慢慢悠悠走到他身侧,长指一点,化开了清然缚在青鸟身上的极小灵锁,说道:“仙师还是让他自在远去吧,这小家伙已经找到回家的路了,你可不要拦着它。”他逗了逗青鸟,有些依依不舍,又接着讲道:“仙师身后便是平津山了,久不曾迎远客,还请多见谅。”

清然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叹了口气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见外了?”

“彼此彼此,比起仙师还差远了。”沈溪行插着腰说道,掌心的青鸟不愿飞走了,他便把它安置在自己的肩膀上,“仙师,你可要小心了,不然一会儿不注意拍死这小家伙就不好了。”

“两个小家伙,我还是分得清的。”清然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沈溪行上路。

天宜地暖,草长莺飞,人间二月醉春烟。可惜平津山下瘴气百里,即便是幻境,也一比一描摹了可怖的阴森。

走到瘴气圈一尺外,沈溪行拦着了清然前进的步伐,“莫要往前了,虽是幻境,但不知这瘴气的万般恐怖被迁移了多少,还是择他路而行,莫要惹是生非了。”

清然点了点头,掏出长剑打算御剑横穿时,沈溪行动手制止了他。“忘记和仙师讲个明白——这瘴气斩天遁地,从上或是下,都无法安稳通过,像是个没口的铁笼子。当年我试着从天上御剑逃出,结果被瘴气一把丢回了山顶,又试着挖地道出去,没差到哪里的,被瘴气弹回了洞口,这瘴气像是有灵一般,困了我们整整十年。”

望天之高,断绝飞鸟。

“不过后来幸得相助,我和师兄师妹他们才走了出来。”

清然怔住,抬手想安慰他时,沈溪行肩上的青鸟气冲冲地对他嚷了几声,像是在控诉他之前的暴行。“安分一些,不要再吵闹了。”他没有说出声,对着青鸟做口型。

但这细微的声响还是被沈溪行听见了,他转身想了好一会,最后牵起清然的手,快步走到山下的一个亭子中。

那亭子上的牌匾早已风化脆裂,铜漆斑驳,金字落寞,“风月亭”三字模糊。

“溪行说的法子,究竟为何?”清然问。

“借剑过桥,略蹭东风。”沈溪行语调高昂,横起无双剑的剑鞘,从中取出剑来,指腹按上剑刃,鲜血直流。

清然想起上次的引渡魔气之事,阻止不及,反倒被他劝说:“仙师莫急,这和上次引渡魔气不一样,不过是动用了一点指尖血,不成大碍,不必介怀。”

“你的嘴唇都发白了,还不是问题。”清然着急道,恨自己没早些制止,现在法术运行至一半,未尽中断,恐有后患,只能看着他完成。

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痛呢?

他的鲜血在剑刃上自成一线,从剑首蔓延至剑末端,一瞬之后,血液凝成,如贴在剑上的一块红纱一般,运气一起,红纱清扬,随即拧巴成一刃血剑,径直刺向瘴气之中。

“我们走吧。”沈溪行勉强说道,他心想:还以为这幻境之中的瘴气是假的,不曾想和平津山下的一样,少运一点气都不行。

无双剑中的魔气中与瘴气相斥,沈溪行以血为引,引出魔气开路,劈开一条小路来,但这种法子见效甚微,一般只能找住两到三个人。当时出山时,池棠还担心这邪门歪道会不会反噬,让她心忧了好一阵,知道见着了平津山外的风月亭,她心里才踏踏实实下来。

清然神情一顿:“从前,你便是如此出来的吗?”

“便是如此没错,有何问题吗?当时我在溪边洗衣,水面上突然飘来一艘纸船。与外界断绝消息已久,见到纸船,不免心生心生一点对外界的向外。捞起来一看,之上写着逃出瘴气之法。”沈溪行说着,低头穿过一片荆棘。清然也弯腰俯过,他早有感觉,这瘴气并不一般,不像是凡间的术法,所以即使身在幻境之中,这瘴气的威力也非同一般。

清然:“溪行可知给你传信的人是谁?”

沈溪行给他撇了撇沾在衣袖上的苍耳,说着:“大抵知道,应该是沈辞吧——他从遇见我的第一眼便认识我,更何况,这瘴气可不是寻常之人能解的。师父的术法,从来没有人解开过,这还是第一次。”

忆起往日,许多大家慕名到访平津山,为一睹传说中南门的仙阵法术。自信满满的来,铩羽而归后,却咒骂南门走旁门左道。

只会研究术法奇阵,不事仙术求道。

年少气盛的沈溪行总是看不过他们的讥讽,想要辩驳解释时,却被师父和师兄拦了下来。

“师父为何要这般忍气吞声,他们如此过分,还有什么好说的。”年幼的沈溪行握紧拳头,气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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