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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归家不见当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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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崇光不会责怪他心浮气躁,总是蹲下身来,摸着他的头安慰道:“等到明堂长大之后,便会知晓其中缘由了。世事非非,人心不一,他们只会坚定自己心中的只言片语,至于旁人的解释,不过是他们的耳旁风罢了——人言可畏,得其善者从之,行藏有舍,自在你心,不必为一时的风雨着心。”

沈溪行把师父的话听进去了,也没听进去。等到那群人下山后,偷偷引了风符,让他们归途上只有他们狂风不止。

好景不长,被颜棠发现了。他拿着戒尺就往他手上打,一下一拍,手心通红,指节生痛。

“偷师学艺,戏弄于人,你可知错。”颜棠一脸严肃,从前的他不似今日这般温柔大气,沈溪行印象中的大师兄是一块硬糖,吃下后,格愣格愣的磕牙,久之,才品到一丝甜味。

沈溪行忍着痛,硬气道:“戏弄于人这一条我认了,但偷师学艺是什么意思,大师兄未免太过激进了。”

颜棠撇嘴,怒道:“风符一技,师父根本没教过,若不是你偷学,怎会此技——快说!你是不是其他门派派来的奸细,专门潜入平津山图谋不轨。”

那时的沈溪行根本不知奸细是什么意思,从大师兄的语气中,能听出不是啥好词。

“大师兄为何会如此想。”沈溪行蹲在戒律堂里,一跪便是一夜。

他至今不懂大师兄的言下之意。

平津山又逢圆月,沈溪行用剑斩下阻路的藤蔓,长剑划过月,月不减,树藤断。

“我回来了。”沈溪行对山自语,唯山长此静默。

“溪行的师父是何人。”清然唐突问。

沈溪行愣了神,好一会才听见他的话,说起师父,他心中的骄傲又燃起:“家师源崇光,字丛山,平津南门掌门是也,学于不周,四海游之,归之,长居于此。”

清然心中一动,抓住“学于不周”一词,前前后后联系起来,莫名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旋即说道:“令师可曾说过自己师从何处?这瘴气威力无穷,其中的机关神算,与我所知的一位故人的阵法相似,只是不知道是否与令师有关。”

“师父从未说过自己师从何处,南门开宗立派不过百年,我也不甚清楚。”沈溪行的手心生出些薄汗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心想:不会和那青铜鼎上的铭文有关吧?他接着说道:“适才在密室里,有一处青铜鼎上写着‘兄为崇光’,当时我觉得这和师父有关。”

“从前我听说过,西南不周山上有一派,专修仙法奇术,其中有一种阵法,便能生出这无边的瘴气。”清然说道。

沈溪行一惊,诧异着,“那如此说来,师父是仙人?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怎么陷于这一点人间纠葛之中。”

清然听罢,一记弹指扣在他额间,恨铁不成钢道:“笨蛋溪行,以为是仙便没有爱恨纠错,尔虞我诈了吗?想得太单纯了。”

“我乱说的,别怪我……”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小心翼翼的怯懦。“话说回来,仙师真的认为,死生印、南门、瘴气、青铜铭文、源崇光和凌云派之间有关联吗?我愚钝,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装得是让人看不出的样子,清然心里想,他捂嘴浅笑着,衣袖遮住半张脸,以防沈溪行看出端倪来。

在他心里,他的溪行最喜欢“看破不说破”,等着别人将来龙去脉讲清楚后,再在自己心里好好思量一番。说起来像是拾人牙慧,实则不然。这小子不过是怕出了事端,怕多惹事上身,所用此下策,并非胆小怕事,亦非人云亦云,只不过是这孩子天性如此罢了。

不然他方才弹他脑袋之时,就不会提前防御闪躲了。骨子里刻着的习性,从记事那年便存在。

答案很简单,刻青铜铭文的人认识源崇光,源崇光来自一个神秘门派,识得死生印与瘴气阵法,而这两者恰好与凌云派合虚之战有关。如此一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刻铭文之人,他们只需要找出此人,从中切入,便能借机找出关于死生印,关于合虚之战的蛛丝马迹。

沈溪行明白的,但他想要从清然口中挖出更多信息,一时间没管住往日嘴快,用了从前的话术。

清然又抬起手,像摸小猫一样抚摸着他的头:“之后想问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好了,不需要绕来绕去的。你我之间,不需保留。”

沈溪行挪了挪碎步,从他的慈爱摸摸下移开,拼命地点头应声到:“嗯嗯,所以为什么呢?”

“不告诉你,自己猜。”清然甩甩袖子离开,傲娇上了。

“诶——仙师,不带这样子的,你倒是说呀……”沈溪行跟上他的脚步,可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他一个没刹住车,撞到他的脊背上,砰的一声。

怎么回事,突然停了下来?沈溪行想着,脑子懵懵的,往前一看,骤然清醒了许多。

空中,荧惑守心,有坠星下平津东,或烁或灭,蔽日遮天。

明明时序阳春,偏偏天赤难和。

“仙师,你有没有听说过血轨术,形同影,移祸端。”沈溪行仰望着天空,心中悲切遂生。

清然看向他:“与死生印同属一流,邪术妖法,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沈溪行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泪眼中现,“仙师久居天上,或许不曾听说过声撼人间的合虚之战——这荧惑守心,便是此战的序幕,我一一讲给你听。”

他眼中泪落,泪如彗星一般,久挂不辞。

时年二七,彗星见于西方,又见于东方,从斗以南八十日。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南门开山门济民于水火,缓解一时丧乱。

怎料旱情过后,平津山山下的筹宝镇上千人全数消失不见。此时恰逢南门举办修仙大会,众多仙门集聚南门,路过此地时,被此处荒凉震撼。问了过路边的一个大娘才知,她是此镇的幸存者,侥幸从南门的阴谋中脱逃。

“你都不晓得,那南门是披着羊皮的狼哟,前些时日大旱,他们大开山门,施粥放粮,我当时还想着,一个修仙的将来要辟谷的门派,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存粮呢?但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没多想,就上山喝粥去了。”大娘喝了一口白水,继续愤慨说着。“谁知道啊谁知道啊!他们肚子里全是坏水,邀我们上山,不过是为了剥我兄弟的皮,抽我姐妹的血用来炼法术,好成仙儿呀……哎呀,我的乡亲们呀,你们死得好惨呀。”

路过的众仙门疑惑,自然不会相信大娘的一面之词。若是事情当真如此,又怎会留她一人在此喧嚷,可大娘眼中的恨不像是演出来的。

“大娘,你能否再仔细说说明白……”一众仙门掌门中,冶光辉站出身来谨慎问。

大娘看见他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无前兆地尖叫了好几声,随后一边喊着“血轨术血轨术”,一边跑到远,了无踪迹。

冶光辉空空落地,回头一看,是南门掌门源崇光亲自带弟子下山远迎一众仙门。

消失的小镇、掌门亲自下山迎接、大娘的狂叫,一切给一众仙门埋下不好的印象,这与传闻中行侠仗义的南门形象大相径庭,落差之下,有人心动摇。

风摇翠竹,竹影遮月,沈溪行用无双剑斩去庭院里的杂竹。

“怎么会,一人之言便可动摇一个门派,更何况你们是清白的。”清然不可置信道。

一节节乱竹倒下,影映于墙,像是他在斩杀敌人。“怎么不会,只要有心,万事不难。”沈溪行落下剑,收剑回鞘,身独影卓,“南门的修仙大会本是选材对武之地,谁料被有心之人利用。原本设计的比武阵法,会让参赛人看见心中惧怕之物,以此试炼。可有人暗中操作,把这项试炼换成了一段血腥的走马灯,里头的一幕幕,皆是南门子弟虐杀无辜百姓的画面。”

沈溪行哽咽了几声,继续朗声说道:“好巧不巧,这画面只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能看见,我们是从后来围剿中得知的。可我们也不知,筹宝阵上的居民是如何消失的,我和大师兄赶在修仙大会前,不眠不休地查了好几日,却始终不解。那时师父在山门观天象,推事运,不久之后下山与我们汇合。转眼间,便在山下遇见其他宗门。”

动摇是从山下开始,又从试炼中深疑。最后,凌云派联合众仙门彻查此事。很快,坐实南门罪证。

“说了这么多,仙师肯定要问我为什么如此确定,凌云派是背后真正的凶手吧?”沈溪行立于风中,声音从来不退却。

“当时他们攻上山来,我们想尽千方百计自证,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凌云派掌门发动看家本领凌霄术,准备把我们镇住,如此一来,他好正面与师父对刚。我和师兄困于阵中,听见了冶光辉与师父的对话,他亲口承认的。”

当时,也冶光辉笑吟吟对源崇光说的话,他能一字一句背出来。

“丛山兄,久违,血轨术的滋味可还好受。我报之以桃李,这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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