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不再犹豫,黑金古刀一挥,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麒麟血一洒,那些蜈蚣像是见到了阎王一样纷纷后退,位居前排的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杨万心里一揪,在他要洒第二次的时候拉着张起灵的手趁机就跑,如果再待下去,他有多少血都不够洒的。
两人一路穿过了山林,手一直没有放开,她甚至能感受到那男人手掌中渗出的温热鲜血,灼的她手心发烫,心里发疼。
快要到瓶口时一川瀑布声湍流而来,杨万停下脚步,喊住张起灵,“小张哥,在这里。”
她家就在那片瀑布的后面,穿过那石洞后,再往上走就是那处隐藏的部落,一般人很难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这一块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不知道那个吊脚楼还在不在。
再往后看,蜈蚣群已经不见了,按理说,那熏香一出,周围的毒蛇应该都要出动了,可是今天却一点也没见动静,想来那蜈蚣的可怕程度已是让毒蛇们都不敢靠近。
兴许是刚刚跑的太急了,杨万的头再次隐隐作痛,而且这次疼的比之前都要难受,像是有无数的灵魂钻进了她的脑子里,不断的搅拌、呐喊乃至撕扯。她抱住头,腿一软单膝跪到地上,张起灵见状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圈在了怀里,神色颇有些紧张和担心,“怎么样?”
头痛的跳跃让她的胃也跟着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浑身像被很多人上下撕扯,她握紧自己的手,指甲也镶嵌进了肉里,张起灵看得出怀里的人是十分痛苦的。忽然,他握住了杨万紧握的手,让她放松,再这么折磨自己,手心怕不是都被掐出了血痕。
“放松。”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安心又清亮,他的手很暖,有力而温柔,杨万抬眼看向了那个男人,从模糊直至清晰,疼痛似乎也在逐渐减轻。
“没事,很快就好了。”
她的面色发白,眼中似带着一层水汽,张起灵没有松开杨万的手,也没有让她脱离自己的怀抱。这么多年,她自己就是这样撑着的吧,抽烟、吃止疼药,物理性缓解头痛症的毛病,同他的失忆症相似,都不过是这个家族所有悲剧的一个容器而已。
渐渐地,疼痛感逐渐消失,张起灵将她扶起来,眼中仍是一抹关切,“可以再休息一下。”
“近在咫尺了。”她回头看向了倾泻的瀑布,指着里面的石洞说,“刚刚在这附近,觉得有许多灵魂穿透了我的脑子。”
这时候,杨万注意到张起灵受伤的左手,她拉过那只手,摩挲着那一道刀口,言语中尽是心疼与温情,“很疼吧?”
“没事。”
说话间,张起灵并没有抽出那只手,只见杨万从包里拿出了纱布和药膏,细细的帮他包扎伤口。张起灵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低着头,因为刚刚的奔跑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她鼻腔里传出温热的呼气,打在他的手上,似有若无的触动张起灵的心房。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明明你的刀口就很难愈合。”
原来,连这个她也还记得?张起灵抿住嘴,难掩悸动。
“我没事的。”他握了握杨万的手,以示让她放心。
她从外套里拿出了那块还剩下的阿胶糕,撕开后捏着一头的包装纸递到了张起灵嘴边,“补血。”
张起灵有些无奈,嘴角轻微上扬,却还是低下头,将那块阿胶糕咬进了嘴里。
刚刚他低下头近距离接触的那一刻,有温热的气打在他手上,痒痒的,带着说不清的暧昧。
两人绕过瀑布,来到藏在后面的洞口,洞口石壁光滑,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布满青苔,反而较为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来。
打开手电筒,洞内湿润,洞顶上方有凝结的水滴滴落,地面形成了一个小水洼。两人弯腰前行,为了防止有突发情况,张起灵打的头阵,每走一步仿佛记忆就回来一分,他记得,自己也曾经独身前往瓶山找过杨万。
洞里很黑,像是一眼望不到头似的,越往里走越冷,手电的光线直射向前,终于在洞内产生了左右两条分岔口,一条通往吊脚楼,一条出去就是悬崖,稍不留意就会踩空造成失足。
“走左边。”
身后的杨万轻声开口,张起灵打着手电,两人走向了左边的通道,在石壁上,张起灵给吴邪他们留了记号。黑乎乎的洞里,偶尔能听到细微的窸窣声,应该是一些虫子在路过。
这时候,往前走的张起灵突然停下了脚步,打了一个禁止的手势,杨万心中紧张,莫不是前面有什么东西?
“嘶,嘶,嘶…”
周围突然传来了嘶嘶声,有蛇盘踞在附近!手电筒一照,居然是两只银环蛇在□□,正值9月,它们要过了冬才会产蛋,据说蛇在交蚺时不能被打扰,两人小心翼翼的沿着石壁走过,好在那两条蛇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动静,毕竟银环蛇的毒素也不容小觑。
穿过洞口,又是一片林子,在那巍峨的山间雾气之下,隐约可见吊脚楼的一角。
那片记忆中的家,终于是再次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