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扣门声一响,徐暮朝门口望了一眼,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看着肖老三满面堆笑地将徐暮方才擦净的长戟双手递上,干瘦的脸上殷勤满满。
“嗯,算你小子用心。”
站在门口的人借过长戟,一挑眉随口说道。
“大人交代的事小的自然要仔细些。”肖老三的眉眼都浸染欢喜,加之骨相类鼠,活像只掉进满罐黄油里喜不自胜的灰鼠。
徐暮仍未出声,安静地做着自己的活儿,若不曾有人前来打扰。
“喂,内边那个,别给老子偷奸耍滑,知道没!”
徐暮抬头,四周没有旁人,于是他看向门口的人,在肖老三紧张地示意下,敛了目光,缓缓开口:“是。”
肖老三松了一口气,重新堆上满面笑容,将人好声哄走。
徐暮垂着眼睫,没叫人看清他的所思所想。
……
“你是何方人士?”
人群乌泱泱,大当家手持方取来的长戟,信手搁置一旁,目光却是停留在叶衹明身上,良久,终于有此一问。
叶衹明与他互相打量一番,目光扫过他身旁长戟,没有多做停留。
闻言,叶衹明作揖后道:“在下平阳县杏林村叶衹明。”
小姑娘没有出现在人群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着装粗犷的男人。
“平阳县?”大当家登时来了兴趣,问道,“何人为县令?”
叶衹明心里有疑,面上不显:“关县令任职已有十年。”
——原来已有十年,真想知道他自那以后到底是怎么过的。
大当家若有所思,末了,肖老三在人群中轻轻一点头,他这才眼眸一暗,抬手指向叶衹明及他身后昏迷未醒的居平明和胖叔,语气淡然:“杀了,做的干净点。”
叶衹明蓦然抬起眼眸,凝视这留客寨的大当家。
——他与这张脸莫论相识,连相见也仅在今日,为何办这等无利可图之事?
身边的人纷纷聚上来,一伙人轻而易举便拿住居平明与胖叔就往下拖。
轮到叶衹明时,人群后忽然发出一声厉喝:“本姑娘看谁敢!”
话音未落,忽的跳出一位小姑娘,手里还握着Y形弓,露出下段锋利的刀刃。
“都让开!”大当家早有预料般拍座而起,大手一张便将长戟握在手里,对上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施展拳脚。
叶衹明几欲出言制止,都叫旁人扯开。
徐暮眼见刀光劈来,忙伸出手将叶衹明再度拉开,顾不上担心自己暴露,目光凝重得令人生疑。
“簌”
一支箭划破虚空,牢牢钉在大当家领口,其势犹未减,直将连衣带人钉在身后树干上。
小姑娘凭借灵活的身法趁机擒拿住他,一指重点便叫大当家无力再起。
烟尘落幕,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终于见人见着那功臣——关扶玉身骑高头大马,手挽雕工,一袭武服干净利练,直叫几个读书人心下生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念头。
“学生来晚了,叫先生受惊。”
——原来是故人。
关扶玉驱马而来叫人忍不住逆光而望,一个错位终于叫人见到那珠圆玉润的惜墨,他仍是那般胆小如鼠的爱命,只缩着身紧紧跟在关扶玉身后。
叶衹明摇摇头,面上含三分笑意,他抬手示意,权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