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渊国十七年·
“云渊国的国师竟是妖修?”
莫念旧一头墨发利索地被一段木枝高高束起,褪去少年青涩后露出满是沉稳冷静的脸庞。
他手中执着长剑,一招“蜻蜓点水”扫过云祈生,云祈生被剑气所逼,唇瓣便染上刺眼鲜红。
莫念旧一双冷漠的眸子紧盯着云祈生,像极了某位清冷孤傲的人。
云祈生不语,便又察觉莫念旧怒欲上涨,欲要挥剑斩妖,重伤之下自知在劫难逃,于是便泰然地闭上眼。
可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自己徒儿一剑斩妖的决绝。
云祈生还记得,那时他问翛念:“如若某日,你发现,有亲友是妖,该如何?”
那时,翛念擦拭着剑身,不曾回过身,他只从那光亮如镜的剑身上窥得翛念一双冷漠至极的寒眸,却听他启唇——
“良者,不若善遇之。”
似乎是那时的话云祈生记得太清楚,于是那话好似又重现在耳畔。
云祈生自嘲着,却又抱着希翼地缓缓睁开双眼,果然看到了他牵挂的那人——只是,那人早已威名传遍灵修界,又如何接受一个妖修成为自己的师父呢?
云祈生自嘲的笑笑,却被嘴角边的剧痛止住,于是笑也作罢,改作注视那道风姿正盛的身影。
“他是妖!”
莫念旧后退两步,死死的注视着那人,希望那人为此醒目。
翛念面上不显,心底却有些惊讶——竟已是偏离原世界到了这等地步?
莫念旧只见着翛念淡漠得像是从未听到过他的话般,眸子冷凉,启唇间:“怎可将良恶混为一类?”
莫念旧执剑的手被翛念打开,眼中的震惊难掩。
“道者怎可与妖为友?!”
莫念旧一双眸子闭上,还想再劝,却见那人目光中令人齿寒的冰冷,已然显露出杀机,竟是挡在云祈生面前毫厘不让。
翛念的决绝与淡漠最终叫莫念旧合上了眼。
莫念旧颓然弃剑,的双唇未张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中越发浓郁的沉溺哀伤似乎满溢而出。
——明明…我是担心你…为什么要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我呢…?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你师尊吗?还是……?
那人只是冷漠的转过身,温柔地将云祈生带离这一片颓败。
莫念旧不拦着,不只因想拦也拦不住。
于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丝毫不念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友情的人,不曾一顾的将人带走。
“咳咳…”莫念旧无暇顾及因内伤流出的血,看着翛念的背影露出了一个痴狂的笑:“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只是一条妖蛇罢了,如何能抵过千秋万岁名!”
翛念从来不将声名利禄放在心上,不光是云祈生知道,莫念旧也同样知道。
莫念旧扔开手中的剑,一双眼似疲倦般合上,但他没有离开。
——不过没有关系,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我只会将我们之间的阻碍一一除去,就像…就像当初你来救我那般。
·云渊国十九年·
自暂时的长生丹药炼成,皇帝却一如原世界轨迹一次出游叫海妖占据了意识,如今愈发年轻的模样叫朝堂为官者生了别样心思。
——长生不老,谁人不想都说得过去,但若说有权有势还有财的人,谁人不想得长生?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更何况海妖终不能及神龟腾蛇呢?
当日浮屠塔被赐予翛念之事竟不曾掀起太大洪波,只叫佛门弟子忿忿不平几日。
后来另建佛寺,美其名曰选了更为多香火信徒之地平息了小怨。
翛念随性地用纸扇点在这个看似年纪相仿的皇帝额头,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确实符合颜痴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