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垂云钵在你身上,你可敢认?你究竟是何来头?”季百茂也是名声在外的大妖,输了阵再输了风度,不免要教鬼王讥笑。但这名为清源的小子,绝不可轻易放过!
“没错。可惜我与神子多年交情,蛇王莫要忘了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他分明在暗示蛇王,全局尽在掌握之中!蛇的报复,如附骨之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等挑衅,蛇王算是记下了,来日必得悉数奉还。他对着向晚躬身行礼,随后悻然离去找鬼王复命了。
雷瑟躲在人群里,看着蛇王吃瘪,心里还有些暗爽。方才他鬼鬼祟祟动了手脚,将蛇王唤出的蛇荆木调包成深渊炎狱里的漆黑荆刺,他那些蛇宝算是全废了。谁叫他多年前给自己使过绊子还不自知,蠢钝至极!只是,那些天雷……雷瑟心里隐隐有答案,枕玉湖也出现过,此时蛇王也现身,那人若真的也在附近,自己便更不方便出面掺和了……
处理了眼前的麻烦,风家人就成了矛头聚集之处。无论如何解释,众人要在神子面前表现,就不可能放过他们。只是向晚仍没搞清楚状况他们都在做什么,他盘腿来到清源身边坐下,而安娴不知何时已在他身边,为他包扎伤口。女孩儿犹豫着想问为何父亲和清源瞒着自己向晚的真实身份,最后也没问出口。今日状况不断,已经够乱了……
“晚晚,你去跟大伙说下,让风家人走吧。”清源闭目养神,也不忘叮嘱向晚。“但他们会听我的话么?气氛好像很紧张。”安娴听到也笑了,这个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意味着什么:“这里现在你最尊贵,说一句顶得上父亲说一百句。”
果不其然,向晚只是怯怯地开口请求,在场人就都安静了,让出条道来给风家人通行。风族长来到向晚身前,跪下行礼,惊得他连称使不得。“风某回去之后,必调查清楚,给神子一个交代。”
“交代嘛,确实要的。但不止你一家要给出交代。”另一端的人堆里,有人拄着拐棍走了出来,是柳长生,“承运侄儿,今日的订婚礼还办不办呢?”安承运大皱眉头,此时怎得还提这事,大殿都塌了。
“我得有话,同这位神子大人说道说道。我们这群人今日来此地,原本是受奸人蒙蔽,来诛杀神子。”柳长生这话,倒把自己撇得干净,把过错全推到了御神府与琼光身上,“安娴这娃儿,本意也就不是要嫁与神子,不信你问问承运侄儿可会否认?”
要说先前那群人打打杀杀,也是不着重点,瞧这柳长生不声不响把各种机窍摸了个透。安承运听得脸也绿了,此事可大可小,全凭向晚对安娴有几分真心。向晚也不看向他人,他隔着清源的身子,看着另一侧的安娴:“你并不喜欢我,与我在一起是为了找机会杀了我?”
不,应该不会,就算他们有些不可告人的计划,那“济灵”拿出的迷情药剂难道也是没生效吗?所有人都在骗自己吗?全场沉默了,安承运心都提到嗓间,生怕女儿把实情和盘托出。见安娴没给出回应,向晚摇晃着站起来:“济灵呢,出来啊,说话!”
雷瑟躲在后面眯着眼,满是不爽,这群人搞烂局面,怎么还连累自己?但是魅魔的迷情剂按理说是生效了才对。他一面疑惑着,一面又嫌弃向晚这孩子昏了头了,在这里大呼小叫。但仿佛只要安娴不开口,这事就没完了,所有人看出来安娴在神子心里的分量,都巴望着女孩说几句好听的话哄神子开心。
柳长生还嫌不够热闹,推着安家没能继承星象术的旁支添油加醋,那人须发都初白了,想来年纪还在安承运之上。“安家本家,对神子确是仁至义尽,只不过对旁的人,却是无情无义。他们以为你身上附着恶魔,也不会考虑你首先是个人,也有为生存争取的权利,要杀便也杀了。”
“小叔你这话,言过其实了!”安承运站出来据理力争,“当年爷爷选择父亲继承本家,可有任何亏待你们之处?”这些争执在向晚听来刺耳无比,他终于确信了如果没有清源揭示真相,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怎么就卷入了这种暗流汹涌的局势当中,这神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搞得一个个都非得这样?他身在这群人当中,有种为群魔所困,天地万物也与己无关的悲怆,踉跄地推开人群夺路而走。众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脸上都有些难色。也只有雷瑟尾随在身后,免得这小子出事。
只是出了安家,还没走出多远,向晚一头撞到一副熟面孔身上。是周忘楫,他还不知此人是森罗之主,万鬼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