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办画展图什么呢？你不需要钱财，也不渴求名望，那你费尽心思，作了几个月的画，就纯玩？”向晚在刚整理干净的长桌旁坐下，伏着头细细端望着笔架上粗细、材质各异的画笔。

清源见他手上老实了些，起身去泡茶。来人间这么久，他是丝毫不碰俗世饮食，平日里时常辟谷，所饮之茶也是道观中带出来的。“我要用这画来寻一人，如果顺利，那个人就会找上门来。”

“你又给我打哑谜了……要找那济灵将军么？我帮你就是了，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他嬉笑着接过茶，又扯到其他无关紧要的琐事上。清源倒也不会嫌烦，与他相处时耐心总是格外得好。

公寓外响起落雷，电梯故障，向晚此时正朝着四楼爬去，想着给清源一个惊喜。还未来得及敲门，里面先传来了说话声。“道长，我只问你两个问题，可否看我五内焦灼的份上，说两句实话？”向晚一时立刻分辨出了这是安娴的声音，耳朵贴在门上大气也不敢喘。

清源只简洁地回复道：“你问吧。”“你是否与琼光仙人有所关联？他是有难言之隐吗？若毫无关联，我很难想通古杉林里，你为何会那样不顾自身安危。”这是安娴在发问，语气很急，听得出十分迫切。

“有关联，有隐情。其他就不能多说了。”清源如此作答，没多久，屋内却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随后是一阵劝解，不知多久就又安静了下来。

向晚脱力地坐在门边，黏稠的汗裹得他浑身不适。他想起清源说过对安娴没有想法，他也一直以为清源与琼光只是恰巧长相相似无他关联，他更想不到安娴会出现在这里……少年脑中出现了许多无端联想，阴暗的思绪重重将他包围。

夏日的雨去得很快，他没等里面的人结束谈话，就失魂落魄地往学校而去。那一天他回到宿舍，只瞧雷瑟躺床上翻漫画书，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浅浅地问了几句今天怎么回来有点晚，如此就罢了。

一周后，清源来找他，这家伙一直没有手机，学校里绕半圈在操场上找到了人。向晚心里还五味杂陈着，又有些不想面对他，却听他说画展的前期准备完成了，请他来做售票员，而安娴和她的朋友会做一些安保工作。

“安娴…她也会来帮忙么…”向晚再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然出神。他欣然同意了，但转身就推脱说有事，疾奔回宿舍楼。雷瑟正吹着空调在打贪吃蛇，见他神色匆匆，心头一阵狂喜，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

“济灵，我要向你许愿。”他神请严肃，连带着步子都沉重起来。雷瑟这小子还故作不知，挑着眉问：“哦？想要什么，直说就行，本大仙竭诚为您服务。”

向晚拉过椅子坐到他身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脸色似乎仍有些犹疑：“你说过可以让安娴喜欢上我，我先想确认这事有没什么不良后果。”恶魔等了这许久，终于等到他心智动摇开了口，矢口否认有任何副作用。他拿出只木塞小瓶轻轻摇晃，朱红色的液体妖冶地散发出神秘的气息。这是魅魔利安妮秘制的强效催情剂，一滴就能搞定成年巨象，连神仙也难逃。“这可是仙药，千年只炼得这一点儿。您滴一滴血进去，剩下就交给我，包您满意。”

向晚盯着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催情剂，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气愤清源的欺骗，但无法说服自己伤害安娴。雷瑟似乎读懂他心思般：“那么他们是否真心在意你的感受呢？现在站在你身边，真诚希望你幸福快乐的人是我。”他抬起向晚的手，不容他反悔，迅雷不及掩耳般刺破他手指，一滴血融入了催情剂中。

向晚被这一刺惊醒了些，此刻汗毛倒立，又有些后悔。他跳起来要抢回雷瑟手里的瓶子，抢不过便拽着雷瑟的衣袖，忙说先别动手，自己要再想想。可恶魔得了这机会，哪会松手呢？他心里明镜似的，此时自己只要全力去促成，向晚这小子也不会真心阻止：“那么，主人，在此缔结第三个心愿的契约。人类女子安娴，不久之后便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