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歇刚结束,傅青颂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发现手机上多了几条来自秦程的消息。
秦程:“你回平州了?”
秦程:“中午一起吃个饭?”
傅青颂这里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听会又要做会务又要盯流程,还要抽空再整理一遍下午的发言,若是有时间还想休息一会,哪里有这个闲空,她索性婉拒了秦程的邀请。
秦程看上去想再努力一下:“就在你学校附近,吃完就送你回去。我今天正好在附近办事,中午那会有空。”
傅青颂正在记笔记,抬头一看见这话有些莫名的火气窜上来,回复的语气不免加重了些:“我没空,谢谢。”
秦程不可能察觉不到她语气的生硬,不过并不太在意:“你下午的发表在三点钟左右,吃个饭不会耽误的。平大西门外有不少餐厅,想吃什么我让助理去预定。上午的会议11:30结束,我会准时过去接你,会议地点是海报上的写的位置?”
“别,我们西门口见。”傅青颂赶紧制止他,冷嘲热讽地说,“你消息真是灵通。”
他也不藏着掖着:“颇具规模的跨学科论坛,讨论的又是时下热点问题,拿到议程并不难。这场会上,你的熟人应该不少吧?”
他这是话中有话,陆尹珩的名字就挂在上头,在议程上还排在前面,秦程不可能看不到。但他怎么想是他自己的事,与傅青颂何干。
学术会议结束的时间并不会那么准时,有时前面的发言拖一拖,就会带着整场会议往后延。
眼看就快到中午十二点了,而秦程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就给她发了消息,说自己到了。傅青颂在这边等会议结束,再走到学校西门口去,秦程已经在原地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傅青颂上了车,看见他神色如常,只是一边扣好安全带一边礼貌性地解释:“发言往后拖了。”
秦程没有说什么,沿着导航寻找那家她想吃的粤菜馆。中途他给自己的助理挂了个电话,像有意当着她的面做安排:“下午我的会推后半小时。”
傅青颂并没有感到太抱歉。她隔着车窗打量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发现学校外面的商户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尚且留存下来的老馆子倒是罕见了。
今天中午她说要去吃的这家粤菜馆就是家老馆子,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常常来这里聚餐,价格实惠餐品好吃,美中不足的是店面小,环境也不是很理想,毕竟是大学生经常光顾的餐厅。
不过是秦程非要叫她出来的,傅青颂选择这家空间和氛围都有些局促的小馆子,颇有点泄愤的意味在里面。
果然,秦程停好车以后跟进来,看见傅青颂选择了一个墙角的位置,他却抱着臂弯的西装外套有点无从下手了。塑料椅背看上去油腻腻的,尽管老板每天都会擦拭清理,但长时间的使用也让椅背仿佛被食物的油渍包了浆,看着总有一层刮都刮不掉的暗色。
这也不能怪她,学校门口尽是这样的小馆子,是他自己说要将就她的时间,跑到西门口来吃午餐的。
傅青颂一面点菜一面头也不抬地建议道:“这么纠结的话,还是把外套放车上吧。”
秦程返回去放好衣服,回来时卷起袖口解释道:“下午还要开会,没时间回去换衣服。”
“大家都有事要忙,辛苦秦总抽时间出来和我吃午饭了。”傅青颂笑眯眯的,话里带刺,将菜单转过去递给他。
“上午的会开得怎么样?”秦程象征性地在她的基础上补点了两个菜,问她。
“开会嘛,还不就那样。”傅青颂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对我们这种人文学院派这么感兴趣了?”
“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平陆’先前发表的那番见解可是广受好评,造了不小的势。”秦程说起网络上前些天的讨论,那些见解傅青颂早就听过,和陆尹珩对关平说过的一般无二。
“你这是代替‘益扬’在了解这些吗?商业上的事我不懂,可惜陆尹珩今天不在,不然把他也叫上多好,你们可以当面交流一下。”今天的气氛没有上次那么紧张,论坛又正好和陆尹珩相关,傅青颂引出话题就自然得多,“不过外界都说你和陆尹珩不和呢。”
不过她没有从秦程这里试探出什么,他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传言而已,我们甚至都没有合作过。若是今后有机会,可能还要麻烦你来牵这条线。”
“二位都是业界精英,如果要合作自然会有水到渠成的路径,我就是个路人甲,插不上话。”傅青颂心说这人避重就轻,闭口不提他们俩当年到底为什么“甚至都没合作过”,就算她要追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傅青颂转而开始脑内推演下午的安排,索性敞开肚子先把自己喂饱,免得开会开到一半饿得发昏。
她一心想着自己的事,当下竟没体会到秦程说要“由她来牵线”的话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