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程见她吃得卖力,就顺便询问:“你下午的会几点结束?”
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学校会安排会议餐点,开会期间我也有很多事要做,就先不和你见面了。”
赵伯峻生日宴的邀请今天已经送到了,想见的话下周就会见到,不必非挑个忙到昏头的时刻,傅青颂觉得她已经说得足够客气。
秦程的回复倒好似是她冤枉了他。
“我只是想说,有事忙是好事,但也不用太忙,做得差不多就行。也不用怕得罪人,和谁有龃龉大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秦程这话看似是在关心她,傅青颂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她不由好奇:“你能怎么帮忙?”
“拜码头不如自己占码头,你正是要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很乐意出一份力。”
傅青颂突然间想试试他的想法,就半顺着他的话说:“码头有限,有人上去就要有人下来。我资历浅,这里头水又深,不急于一时。”
“既然总要有人上去,你也可以成为那个人。有人成就,就要有人牺牲。你觉得水深看不清,只是因为权力不在你手里。”秦程说道。
“权力的获得就必定以牺牲他人为前提吗?”傅青颂反问。
“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他说得很轻巧,“你上去了,才能做更多事,不是吗?”
傅青颂觉得好笑:“功成,是什么功呢?我就算夺取了权力,在这个圈子里也不过是多拿几个项目、多发几篇文章,换句话说谁去了那个位置都会做一样的事。如果我只是想让大众听见、看见我的想法,其实除了这样的权力外,也还有很多途径可以做到的。你说,这种‘功成’实际上满足的究竟是谁?”
她从不认为掌权是件坏事。只是幌子太多,就显得可笑。自欺欺人的事,却可以令人从中获得莫大的成就感,诞生难以遏制的欲望,就更是滑稽。
对于她向来如此的反骨,秦程却觉得很无谓。反正他的行事也不会因此改变。
多说无益,何况傅青颂认为她和秦程的关系远不到要继续讨论下去的份上。
“吃完了。”她擦擦嘴道,“你的车开不进学校,我自己回去就好。”
至于任诗怡的事,她和上次一样半个字也没提。因为等明天会议结束后,她会亲自去任家拜访一趟。
回会议室路上,傅青颂见缝插针地回了其他几条消息,屏幕往下滑一滑,视线便落在陆尹珩的名字上。
他们的消息还停留在早上,她给他发了会议室的定位,然后就是在他离开学校一段时间后,她问他下午还回不回学校。
她想到李晓筱的话,所以就多问了这么一句,但转念一想,他确实够忙的,这会儿说不好还在公司开会,否则不至于都这会了还没有回复。
聊天页面就这样停留了几分钟,直到手机屏幕熄灭,也没有新的只言片语刷上去。
下午傅青颂回到会场,果然没看到陆尹珩和他身边的人。会议室第一排靠边的座位空荡荡的,桌面上除了一张淡绿底色印有“平陆”logo的名牌,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傅青颂放空了一会,很快就收回注意力,专注于手头的事情。
她又把PPT在电脑上过了一遍。平时普通的会议发表还好,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她还是挺紧张的,既担心自己没有将重点清晰表达出来,也担心自己的观点被专家否定和批评。
傅青颂的发表顺序在下午第一组最后一个,然后就是第一场茶歇。最后一个发言总归是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她打算趁此机会多请教几个学者。
李晓筱和许楠的座位是空的,只有她们的物品放在座位上,可奇怪的是这两人一直没有回来,似乎也没喊其他会务人员去帮忙取咖啡。
眼看会议已经正式开始了,原本大家待在空调间里就口干舌燥的,上午桌面上还有茶水,下午则连茶水也没有,场面不免有些局促。傅青颂给李晓筱和许楠都发了消息,但没有收到回复。
不管是咖啡还是什么饮品,桌上总得有点能喝的东西,傅青颂中途起身去联系负责这部分工作的人,却发现细节安排相当不到位,会场中居然连矿泉水也没有准备。
“……说是今天有茶有咖啡,就不用再准备矿泉水了,本来我们几个是打算今天下午会议结束再去买水的。”一个男生跟着她走到外面,为难地说。
“今天有茶和咖啡是什么意思?”傅青颂有点莫名其妙,“会议一共就两天,难不成两天安排还不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