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你谦虚了。”傅青颂赶紧摇头,“说你长得难看可能比能力不足还更可信些。”
“……”这个回答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又在预料之外,显然让秦程有些语塞,不过他很快又看着她问道,“那么请问我是哪里让你如此不满?”
——痛骂甲方这种事,背后就算再重拳出击,表面上谁不是唯唯诺诺?傅青颂纵然也不用唯唯诺诺吧,也没打算现在把话说死不是?
她矢口否认:“如此不满?也没有吧。”
然后用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看着他。
秦程的招式好像落在软棉花上,连个反弹都没沾到,比对着空气演完全套没好多少。
傅青颂的胃口反而变好了,她随之吃掉了两只生蚝、一份松露羊排还有一份有些袖珍却很美味的蟹肉料理。她甚至叫侍者过来询问了蟹肉的做法。
明里暗里交锋到现在,傅青颂终于确认她下意识的忍耐是对的。她不会质问他照片的事,这是一件无果的“冤案”,是引她暴露情绪的诱饵,她暴露的情绪越多,随之显现的弱点就会越多,而弱点越多,易于被抓到的把柄就越多。
人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释放情绪就如同为自己的天敌释放信号。
反倒是秦程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进食的样子,看上去胃口不是一般的差。
傅青颂觉得他刚才的问题很怪:“你为什么觉得一个人长得足够好看、能力足够强,就一定会赢得某个特定之人的青睐呢?”
秦程也很不理解她的想法:“难道不应该吗?”
“如果这是理所应当的,那么世界上所有长得好看的人、所有卷王和高智商人才都应该拥有完美爱情,然而并不是这样。”傅青颂说,“有些条件很珍贵,但任何一个条件都不是理所应当获得偏爱的理由,条件的集合也同样不是。”
他显然不能苟同:“你不觉得只有条件才是客观的?客观的事物,才能帮助人下判断。”
“你说得对,条件是客观的,可喜欢是很主观的事。”
傅青颂明白他们的价值观天差地别,这是讨论再多次都无法达成共识的“合同”,因此多说无益。
她专心把自己那份餐品吃完,打算去趟洗手间就回学校了。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却看见秦程一手支着额头,看上去精力很差的样子。侍者刚结完账离开,傅青颂走过去,他甚至没有察觉。
“走吧。”她一面出声提醒,一面心中纳罕,就她这两下子,应该不至于把秦程气死吧。
“嗯。”然而秦程看上去实在很不舒服,他应声后扶着椅子站起来,脸色好像比刚才更苍白了。
傅青颂犹豫了一下:“要不……”
没等她的“要不”说完,秦程就往旁边栽了一下,傅青颂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所幸侍者离得不远,发觉异常后就过来帮忙,并询问他们需不需要拨打急救电话。
傅青颂不清楚状况,转而询问秦程。他坐下来重新缓了一会,似乎有所好转,抬起手摆了两下:“不用。”
过了几分钟,秦程起身往外走,但还是有些强撑的感觉。
“那二位小心,如果稍后需要任何帮助,可以返回我们这里。”侍者把他们送到门口,无微不至地说道。
人家是在餐厅上班的,又不能把他扶到酒店,傅青颂只能上手扶着,等他的司机把车开过来。中间她问了几句情况,但没有等来回答,看样子他还挺难受的,没完全恢复。
他的车一开到,傅青颂就把他扶进后座,自己从另一边进去,对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啊?秦总这是怎么了?”司机也懵了,不确定地回头征求秦程的意见,“秦总,我们去医院吗?”
秦程依旧是无声地摆摆手,过了一会才说:“低血糖,不用。明天一早还得回平州。”
——一晚上跟得了绝症似的菜都吃不下一口,居然只是低血糖?傅青颂怎么那么不信?
本着做人最基本的善良,以及生怕这口锅落在自己脑袋上,傅青颂一边在包里翻找一边重申道:“去医院,往东走过三个路口就是H大附属医院,现在去挂急诊来得及!”
司机也怕出事,一听距离也不远,立马就跟着傅青颂的指令走了:“那秦总,我先往医院开啊。”
秦程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只能选择闭嘴。
傅青颂从包里翻出一支便携药剂样的物品,拧开瓶盖就要给秦程灌进去,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忍者头晕问她这是什么。
“葡萄糖。”傅青颂说。
见他一脸怀疑,傅青颂打开手机手电筒给他看了一眼包装,然后又自己喝了一口:“真是葡萄糖。我马上就能毕业找工作了,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你谋财害命。”
一番坦陈心迹堪称感动社畜十大人物发言。
她经期容易低血糖,因此平时包里会习惯性携带能量补充剂,巧克力什么的回复都太慢了,不如这种葡萄糖来得方便快捷。
缺点就是,它其实还挺难喝的。
秦程接过去喝完一支,很快症状就缓解不少。
他缓过来之后的评价多少带点难以置信:“你们做学术的人,平时包里带的都是这种东西?”
那种眼神,好像她下一秒还能从包里掏出一套吸氧设备给他用上。
傅青颂继续低头翻找,很快就拿出一瓶600ml便携氧气罐,问他:“面罩直吸的,需要吗?”
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