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依我看,你与其去贿赂翰林院编修,还不如赶快说实话,也许楚大人心情好了,指点你一下,就能让你茅塞顿开。”秦钰话是对着刘锦所说,目光却落在楚添身上,温柔道:“谁人不知,楚大人十五岁高中探花,是天下闻名的名仕。”
刘锦攥紧了手中的东西,终于跪在地上冲着楚添叩头道:“我……我坦白。”
他浑身发抖,声音也在战栗,“我那日去王宽外宅寻他,一进前厅,便看见王宽与赵氏撕打在一处,王宽愤怒之下拿起刀,要杀赵氏,却不料被绊倒,后脑撞在了桌角,这……才丢了性命。”
楚添不由自主地同秦钰对视一眼,而后问刘锦道:“你说的可属实?”
刘锦忙坚定道:“小人不敢撒谎,求大人明鉴。”
楚添说道:“那你当时为何不肯说实话?又是谁将你带到了京郊宅子?”
“小人……王家势力庞大,小人不敢得罪,求大人明查。至于带小人去京郊……小人也不知是谁,那日看到王宽之死,小人一时没了主意,竟不知何时失去了知觉,等小人醒来,就已经在京郊了。”刘锦连忙解释,见楚添并未松动,试探道:“小人不敢胡言,求大人相信小人,那些财物真的是王宽所赠,不是小人偷盗。”
“既如此,你可愿对王宽死亡一事签字画押?”楚添说着,拿出了早已备好的状纸递给刘锦。
“小人愿意,小人愿意。”刘锦将状纸扫视一遍,便急忙签字画押,颤颤巍巍地递还给楚添。
楚添接过状纸,说道:“刘公子莫急,本官会向赵氏求证,那财物是否是王宽所赠,至于你行贿未遂一事,本官自会向皇上禀明。”
刘锦悬着的心并未放下,他哽咽道:“大人,大人,小人行贿……实属糊涂,求您……”
“刘公子放心,圣上自会处理。至于刘公子若还能按时参加明年的春闱,本官倒是可以为你指点一二。”楚添带着秦钰向外走去,嘱咐刘锦道:“刘公子好好歇息。”
而后楚添便带着秦钰离开了,秦钰将今日之事略思索一番,问道:“大人是为何胸有成竹的?”
“殿下说笑了,臣并非胸有成竹。”楚添解释道:“那日公堂之后,臣又派人仔细搜查了王宽家正厅,在他椅子腿上找到了剐蹭痕迹和他用的刀,臣这才推断,王宽应该是意外身亡。今日只是从刘锦口中套出真话,若有不妥,还请殿下见谅。”
“怪不得人人称赞,说楚大人手下没有冤假错案。”秦钰略低头笑着看楚添,眼底是藏不住的钦慕温柔。
被秦钰如此注视,楚添方才气定神闲的模样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根,他含糊的嗯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殿下谬赞了,臣只是尽力而为。倒是殿下今日查出刘锦行贿,出乎臣的意料。”
“举手之劳,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秦钰凑近楚添耳畔,声音撩人,他缓缓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大人少费心,多多休息,大人可不要辜负我啊。”
“臣……谢殿下隆恩。”楚添被秦钰的话烫了心坎一般,他尴尬行礼道:“此案多亏了殿下,才能尽快解决,臣……”
秦钰还未等楚添说完,便眨眨眼道:“那不如大人请我吃酒如何?”
楚添想不到秦钰竟然提出这等要求,只得应道:“那臣便在仙居楼设宴,款待殿下。”
“仙居楼有什么好的?”秦钰却神神秘秘笑了一下,说道:“大人款待我,不应当表达心意请我去你府上赴宴吗?”
此话一出,一股诡异的寂静在二人之间弥漫。
秦钰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楚添浓密的睫毛,等着他的答复。
楚添则攥住了衣袖,不禁抿住下唇,心中如寒风肆虐,让他无从着落。
楚添听闻秦钰回京的消息之后,便想象过二人之间无数种相处的可能,或形同陌路,或针锋相对,或虚与委蛇……但从未想到,秦钰会平心静气在此谈论赴宴。
可楚添也明白,他二人之间虽经历种种,他却不想看到秦钰冷漠戒备甚至仇恨的目光,秦钰的温柔,他求之不得。
楚添略抬眸同秦钰对视,轻声道:“殿下若不嫌弃,改日臣在府中设宴,请殿下一聚。”
听到楚添的答复,秦钰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私下却偷偷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秦钰明媚一笑,如冬日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