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宗门比试由高到低,譬如剑宗弟子,他们剑修需要一把与自身契合的剑来作为本命剑。
玄英仙宗虽用剑,但多数是术修,只有玉真门才算得上是纯剑修。
是故,他们连去剑冢的弟子都凑不满。
余下九个弟子看着清水真人生怕饿着自己徒弟似的,一袋一袋灵石和金银往小师妹的口袋里塞。
剑修多数不大富裕。
至今,清水真人的钱财来源都是迷。
她到底哪来那么多钱。
“小徒儿,去剑冢路上可千万别委屈自己,寻不到想要的剑,咱就自己打一把,小流也是,要好好照顾妹妹,也照顾好自己。”
秋水流颔首。
云清摸摸自己小徒弟的脑袋,恋恋不舍地从剑上下去。
景阳看了眼师父,为什么师妹每次下山,师父都好像唯恐她回不来,给足了银钱。
风习习摸摸鼓鼓的布袋,笑着朝她挥挥手。
剑首的弟子掐符御剑,片刻间,云清和景阳被山岚隐去。
剑冢与玄英仙宗相距不远,恰好位于玄英仙宗与剑宗及赤华山之间。
荒草萋萋,渺无人烟。
诸派弟子在山巅悬崖边停下,剑宗弟子比他们先到,已经在布剑开阵。
风习习朝人群里探出脑袋张望,悬崖边上春风料峭,开阵的弟子们神色肃穆,衣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少顷,空旷的悬崖亮出一道十字光芒,时长时短,若隐若现。
那十字光芒随着剑宗弟子的招式,渐渐变为一个黑白相接的双鱼形的结界。
“诸位,剑冢界口已开,请!”
弟子们按照门派顺序,鱼贯进入结界。
剑冢,是剑的坟地。
无边无际的荒丘,与数不尽的残剑,还有黄土半掩的残骸。
像极了两百年前的神魔战场。
她记得她就是这样踩着无名尸骨,从里面将战死的同族尸骨一根根找出来。
她小心避开这些残骸,打起精神,仔细打量埋在地下的残剑。
铁锈斑斑,不大可能是她要找的神剑。
她顺手拔出又细细端量,她看不出来,但秋水流博古通今,或许知道。
她回头看向仰头望天的秋水流,依着他的视线看去。
天穹灰暗,这片无边之地一样萧索苍凉。
“你在看什么东西?”
那里除了云间透出些阴惨惨的日光,什么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周遭发生的一切仿佛经历过,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风习习觉得他有些奇怪,倒也没作他想,牵起他的手,向剑冢中部走。
“别去。”少年第一次感觉到心慌。
毫无由来。
“小凤凰,别去。”
风习习回头,少年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眼神凝重中,夹杂着一丝痛苦。
想起他大病初愈,风习习只好妥协:“好吧,那我就在着附近找找,你在这里休息。”
秋水流深深看她一眼,缓缓放开她的手。
看见她离开,又不安地再度拉住她。
这么两次三次的,弄的风习习纳闷极了。
“你怎么啦?”
秋水流攥紧她的手,只有抓住她,心里才不会被落空感填满。
“不要走,我们就在这里。”不知为何,他只感觉这次放她离开,就会永远失去她。
“好吧好吧。”病者为大,风习习拿他没有一点办法,“那神剑呢?”
“你真的信这里有神剑?”她一回到自己身边,那种心慌意乱之感减轻许多。
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风习习拉着他在一旁的横倒的枯木上坐下。
“我就想试试。”她捋平裙摆,撑着脸颊,回头看他,“万一呢。”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他很早之前就想问她了。
风习习来了点兴趣:“什么事?”
“倘若,你的族人复活之后,你会去哪?”
“当然是回去啊。”风习习想也不想,瞟见他苍白虚弱的脸色,又忙补充道,“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住在羽族都可以。”
“是吗?”他就知道,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那以什么关系,我能永远住在羽族?”
“你是羽族的恩人,再说,我们是好朋友。”世间第二好的好朋友。
第一好是小仙官。
她还是不懂。
少年有些不甘心。
“好朋友……呵,”他举起两人十指缠绕的手,目光灼灼盯向她的眼睛,“像这样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