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流扫视一圈牢中的布置,走到绞刑架前,试探性地转动架上的蛇头,牢墙缓缓移开一条缝,一缕黑气连同惨叫声自暗牢里透出来。
风习习赶忙施法布下结界,及时封印住那渗出的黑雾,连同惨叫声。
“是怨气。”虽只在七年前见过,可东方策记忆犹新。
这东西可不好招惹。
稍有沾染,便能叫灵脉尽毁,神志癫狂。
想想就毛骨悚然,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秋水流转动蛇头,暗门彻底打开。
一股难闻的腐烂气息夹杂血腥气立即涌了出来。
风习习捂住口鼻,打量着暗牢中被绑在绞刑架上的似人非人的怪物。
“是、是妖魔吗?”在她印象里,只有妖魔才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怨气。
“是人。”秋水流拿出长剑,走到最前面的绞刑架上,轻轻拨开怪物脸上的绿色毛发。
“嘶……”它感觉到面前有东西,粗壮的四肢不停在架上挣扎,猩红的眼瞳逐渐放大,龇牙咧嘴,仿佛要吃了他。
他扬剑在它臂上一划,伤口立刻露出雪白的肉。
这情形颇为眼熟。
风习习凑上去瞧了两眼,有些诧异:“它……它没有血。”
“是啊,这可真奇怪。”东方策也是第一次见,无论是妖兽还是人,都有血有肉。
秋水流将剑收回剑鞘,那被划开的伤口也在飞速愈合,几个呼吸间,便已恢复如初。
“这、这是……怎么……”东方策惊得语无伦次。
秋水流扫了眼其他架上的“人”,“他们已经被炼制成了不怕伤、不怕痛,没有自我意识的尸人。”
见他如此淡定,东方策摁住怦怦乱跳的小心脏,“秋道长,不害怕吗?”
“该害怕是你们,尸人一旦走上战场,那就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秋水流拿出一颗碧绿丹药,塞进囚犯口中,就见那发狂的囚犯身躯一震,眼瞳恢复如常人颜色,渐渐垂下头。
风习习有些不解:“他怎么了?”
“控制他的蛊虫一死,他也恢复了原本模样。”
如他所言,绞刑架上的尸体缓缓出现青紫尸斑,只有围绕在他周身的怨气又浓郁几分。
见状,秋水流敛了敛眉,抬步往里面去。
东方策却是不敢再往深处去,这里到处都是怨气,万一沾染,他哭都没地哭。
“秋姑娘。”东方策拉住她上前的手,见她停下,才一脸歉意地松开,“冒犯了,秋姑娘,此地危机四伏,再进去,就只怕出不来了。”
风习习看看前方等她的秋水流,笑道:“没事,我们自有办法,你要是不想进去……”
“我——我没有。”东方策挺直身板,敛容正色,“我只是担心会惊动他们,既然你们有办法,那就继续走。”
他倒要看看这里究竟在捣什么鬼!
少刻,三人走到暗牢深处,就见一道长长的吊索桥,桥下黑气弥漫,血腥味极重。
桥的那头是一条略显狭窄的甬道,不知是通往何方。
东方策边走,心里边后悔,他们二人是玄英仙宗修士,死了便死了。可他要是被陈国摄政王发现,连累的不仅仅使团,还有他背后整个南正王朝。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一处宽阔的青石阶梯,想来上去便是出口。
宽长的洞口,两侧洞壁上还有未尽的灯烛,只是夜色太浓,火光犹如萤火。
上到阶梯口时,便有阵阵寒风拂面。
“我们真的到了。”东方策激动地拔腿往上走,却被秋水流一把拽下,他压低声音说道,“外面有东西。”
东方策紧闭口唇,不敢再有动静。
风习习悄悄往外探了一眼,黑夜下,不远处的平地上,亮着一双双如血滴子般的红光,暗影走动,透着不寻常的诡秘。
她缩回脑袋,朝秋水流摇摇头,“他们好像在巡逻。”
秋水流伏低身子,朝外面去,眉头紧锁:“我们来时的路正对着永昭宫,那些尸人在大狱炼制,随后送往永昭宫……”
到底为了什么?
掩人耳目?
得知自己正身处永昭宫,东方策此刻已不想再去深思,他只想回去,他不想死在这里。
“秋道长……”
“——啊!”
东方策刚刚开口,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
叫声戛然而止,像是幻觉。
外面巡逻的暗影在这时闻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