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朝司梦生拱手,真挚地说:“我先去问询一二,若是他们不肯离开,便报官吧。”
他说完又走了,只是那背影看起来略显慌乱。
司梦生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没想到三公子是个这般……有礼的人,对着我等商贾都能低头致歉,之前是我误会了。”
蒋肃诧异地望着他,嘴上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多年好友:
“司少爷别说笑了,齐绿卿这小子生得一副翩翩公子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最是桀骜自满,让他服软低头,简直是痴人说梦。今日之事,不过是代妻受过罢了。”
这边齐静竹再次回到大厅,却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踪影,他问了小厮,才知道那两人前脚刚走出揽绣苑,想必还没走远。
齐静竹看了一眼闹哄哄的大厅,然后掏出一块银子塞在小厮手里,让他给司梦生托话,就说他先回去了,而后才匆忙离开了揽绣苑。
梁曦和和同伴追了许久都没追上,他扶着墙壁喘气,那同伴站在他旁边仔细听了一阵,轻声说道:“公子,人已经离开了。”
梁曦和便瞬间便止住了剧烈的喘息,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那人逃走的方向笑了笑,他就说,那人肯定在揽绣苑里。
若非如此,怎会铤而走险派出替身来引他们离开,还一下子引开了他们三人,只剩下那病痨鬼一般的瘦高个儿。
他们自以为自己设的局成功了,殊不知从一开始,梁曦和就没打算将他抓住,他想要的,只是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之后环环相扣的局少不了这个人,他今夜若是把人抓了,之后的棋可就不好下了。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那女子。”
男人说的是那个小寡妇,自从将人带进城之后,梁曦和就派人盯着她,直到今日,小寡妇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之中。
梁曦和摆手,他现在不想打草惊蛇,“她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她一直在找女儿,只是一直没找到。”
“嗯,盯紧点。”说着他又想起了那女人哭着说要进城找女儿的模样,终归是于心不忍:“派人看看,她女儿在哪里。”
“是。”
齐静竹快马加鞭回到府上,翻身下马就直奔光镜院,院里挂着两只灯笼,微弱的黄色烛光照亮了檐下方寸的地界,他站在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才面色凝重地推开了房门。
一直没睡着的问酒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人影慢慢走到了床前,然后坐在不远处的榻上哑着嗓子问:“夫人去哪儿了?”
是三公子!
问酒不敢出声,只是轻轻翻了个身假装自己睡着了,然后便牢牢盯着窗帘看,生怕三公子走近,只要他掀开帘子,自己就藏不住了。
“啪!”
这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齐静竹厉声问道:“我问你夫人去哪儿了!”
“揽、揽绣苑……”
齐静竹急促地呼吸着,愤怒地说着:“好啊,好啊,你不拦着他也就罢了,还帮他打掩护!”
他说着像是气急了,将手中的茶杯摔倒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他这才冷静下来,再一次发问:“夫人去哪儿了。”
“揽绣……”
“重说,夫人今夜去哪儿了?”
“揽……”
“重说。”
问酒咬着唇,大着胆子说:“夫人今夜身子不适,早早就歇下了,哪儿都没去。”
“嗯,你起来去值夜吧。”
齐静竹说罢摸黑走到窗边,将窗上的阀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像是生怕那晚归的人找不到回屋的路。
问酒如释重负地从床上离开,回到自己值夜的床上安安心心地躺着,只不过她还是不敢睡,一直望着那个站在窗边的背影。
“盯着我作甚?怕我做贼偷你家主子的珠宝首饰?”
问酒没敢回话,缩了缩脑袋闭上了眼睛。
齐静竹站在窗边守了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帮梁曦和遮掩,还是想要抓他个现形,反正梁曦和一夜未归,他的心也高高悬起,没能落下。
天微亮时,齐静竹便换了身衣裳准备去学宫,离开前他再一次问问酒,“夫人昨夜去哪儿了?”
“夫人就在屋里,哪儿都没去。”
齐静竹“嗯”了一声,给了她一锭银子。
他好像发现了夫人的秘密,只是这一回,竟比新婚时还要痛苦万分。他看到了梁曦和藏着身后的影子,却开始好奇更多,也终究是舍不得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