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出一些血沫,慢腾腾地睁开眼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拾起地上的匕首,在两个穿着流民衣裳的尸体上打量着,然后用匕首从两具尸体的太阳穴穿过去,手法老练,一刀穿透。
尸体是陌生的,但是这两件衣裳却是眼熟的,看来他们杀了两个流民。
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追杀世家公子不说,还要对流民赶尽杀绝?看来,上阳城也即将上演一场风起云涌的大戏。
他本想顺势将尸体处理了,只是今日太过疲惫,他根本没法拖动两具尸体走太远,咳嗽一直不停,飞溅到地面上的血沫越来越多。
平吉颤抖着手从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哨子,哨声并不能传很远,但是很快就有两个穿着流民衣裳的男子出现,平吉指了指两具尸体,“处理掉。”
两个男子并没有应声,动作却很快,一个肩扛两具尸体快步离开,另一个正在翻土遮掩地面的血迹。
可血迹范围有些大,他便走进山林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猎物都是活的,他顺手捡起了地面上的匕首,在留有血迹的地方宰杀猎物,用动物的血遮掩了人血。
骆衡被那个流民压在身下,他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汗津津的,全是劫后余生的惊惧。
他本来已经被抓到了,但是这个流民突然出现从黑衣人手中救下了他,还带着他一路躲藏,直到躲进这个长满了杂草的土坡下。
“多……”
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捂住了嘴。那个流民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将他扛在了肩上,然后佝着身子开始移动位置。
他们只移动了三五步,原来待的位置就射下了三五支箭。
骆衡瞳孔猛地颤动,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下杀手!!
敖将骆衡放在树后藏起来,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他的柴刀。
果不其然,有两个黑衣人立马冲上来查看,敖提着柴刀便迎了上去。
他身形高大,但是动作异常灵活,几招下来他便看出了这些是齐国的刺客,以一敌三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身后还有个小公子在盯着。
故意露出破绽挨了两刀,他最终较为吃力地将三人斩杀,用手撑着树干摇摇欲坠。
骆衡立刻冲出来扶住他,颤抖着说:“你坚持住,我带你回营地,我们有随行的队医……你别怕,你救了我,我不会不管你的,只要你活下来,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敖朝着山林里看了几眼,藏在树后的那个流民就走了,离开之前还和他打了个手势。
这或许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和陷害,但是因为出现了一些变数,结局意外反转。
幕后之人也不会想到,他出动了十名死士,只是要活捉一个世家子和屠杀几个流民,竟然会失败。
更令他不解的是,十个死士竟一个都没能活下来给他报信,他连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任务失败都不得而知。
山林中的险象暂且不提,梁曦和现下的心情却不太好。
因为齐静竹又来了,是的,又一次因为他的事从学宫告假出来,得到了消息就连忙赶来,连晚膳都没用,饿着肚子骑了一路的马。
“你不必赶来的,我又没有出什么事。”
梁曦和皱着脸哄正在气头上的人,伏低做小地坐在他身边给他捏肩。
齐静竹才不吃他这套,每次都是犯了事儿才知道哄人,他沉着一张脸,脸上带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看来一路的夜风并没有将他的愤怒浇灭。
“我竟不知你如此大胆,不仅敢挑衅那些流民,还敢往自己身上挥鞭子!”
“我轻轻打的,一点不疼……”
齐静竹没有理会他的辩解,一只手压着他的肩让他斜躺在榻上,另一只手去撩他的裙子。梁曦和连忙伸手阻拦,面红耳赤地骂他:“你、你不要这般孟浪!”
“我看看你的伤!”齐静竹咬牙切齿地说。
梁曦和用力挣扎摆脱他的钳制,然后红着脸背对着他说:“你这样要如何看?你且等等。”
他避着齐静竹挽起亵裤,然后轻轻提起裙摆,露出了膝盖上方那条红肿的鞭痕。
齐静竹纵使再气他,看了他的伤痕后也舍不得对他发火,只是冷着脸给他上药,一边擦药还一边对着伤痕吹气,生怕自己动作稍重些,就叫他疼了。
梁曦和带着笑意看着他,没忍住撩起他垂落的长发,将那一缕长发绕在指间,从手指到心间,俱是一阵酥酥麻麻地震颤。
他的心跳如鼓乐,激昂澎湃地在胸腔内昭示着自己的沦陷,颇为得意地宣告天下,他是如何陷入这无边温柔之中,俯趴在齐静竹的手中。
“再没有下次了。”齐静竹低声警告他。
梁曦和笑吟吟地附和:“再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