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来年初夏，场地就选在冉老板那片被花田簇拥的农场。

中秋节前后，参加完凌柠的婚礼，他们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备婚。

池宛棠脑袋里多了些自己婚礼的小巧思，还被种草了不少新娘神器，她一一筛选，统统加进购物车。

东西琐碎，事务繁杂，但是她很幸福。

趁天气还没转凉，红桕山的叶子也还没落尽，何斯复找来专业的摄影制片团队，不仅拍了婚纱照，还录制了专属于他们的微电影，池宛棠穿着量身订制的礼服，狠狠过了把女明星的瘾。

历时近两个月的制作，她拿到了成片和精心装裱好的相框。

从婚庆公司签完合同出来，宁江飘下了初雪。

车内冰冰凉，池宛棠接过何斯复递来的热可可捧着暖手，探头看向前车窗，小雪花落下就化成了水。

她开心地哼着小曲儿，“场地解决，四大金刚解决，婚纱我不想买，但西装还是要好好搞一套的，嗯……还有什么？”

何斯复手肘支在方向盘，好整以暇地望着碎碎念的她，“烟酒糖这些我不管，搞不懂，石秋不是有门路吗？还有婚车……哎，原本是打算一切从简的，怎么搞起来这么多事……”

“这些都好说，钱到位就行，但是阿棠，最重要的一件我们还没办。”

池宛棠一听，火速打开备忘录，“不可能，我都列好清单了！喏，你看！”

何斯复笑着抢下她的手机，打开购票软件，输入往返目的地，“今年我陪你去云洲跨年。”

她懂他的意思，撇撇嘴道：“她小儿子要升学考了，人家那么忙，你请她也不一定来的。”

“可我要拿到你的户口本啊，不然我们怎么领证？”

“领证？”

池宛棠转头看他半晌，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笑，“哦哈哈哈！还真是最重要的一件！对不起对不起，第一次结婚，忙晕了，没经验哈哈！”

她接过手机操作，啜一口热饮，何斯复慢慢起步，听池宛棠又在念叨，“她要是给你钱，你不要拿。票买好了，回家，得先去取快递，到好多……”

*

元旦假期，池宛棠在何斯复的陪同下回到云洲。

母女俩的心结不是旁人劝几句就能解开的，何斯复不强求她要懂事体谅老人，也不道德绑架讲什么父母都是为我们好，他来云洲仅仅只为一个礼数周到。

在当地买好礼，又给钱叔家的两个孩子包了红包，小屁孩捧着鼓鼓囊囊的红包，屁颠屁颠地跟在何斯复身后一口一个“姐夫”，知道他是「起源」的制作人后更是五体投地两眼放光，称呼直接升级为“大哥”。

何斯复被钱亦垣拖去电脑前打游戏，李妗竹趁机走到池宛棠身边，板着脸递去张银行卡，“拿着。”

“不要，我不缺钱。”

李妗竹一瞪眼，“给你的？我给我女婿的！”

池宛棠嗤笑一声，“他也不要，他更不缺钱。”

娘俩就是两个火药桶，轻轻一碰就得爆，但这次李妗竹忍住了，悄悄把卡夹进户口本里，放在池宛棠手边，“户口本总得拿吧？”

宛棠扫了一眼，直接揣进包里，李妗竹又问：“婚礼什么时候？”

“五月。”

钱亦垣又拉着何斯复来到钢琴边，母女两个也都不说话，听完了一曲《梁祝》。

男人点头抚掌，被小男孩拽着坐在钢琴前，何斯复两眼一黑，敲键盘行，敲琴键多少是有些超出了。

于是在小钱的指导下，何斯复贡献出他磕磕巴巴的处女作——《两只老虎》。

池宛棠温柔地笑看着，李妗竹望向她，好像就是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池宛棠的坚持，和自己曾经棒打鸳鸯有多么讽刺离谱。

“小何真是长得不错。”

“他何止是长得不错？他哪里都是最好的。”

李妗竹摆摆手，“是是是，谁有你挑男人的眼光好？中午留下吃饭吧，下午钱叔说带你们去滑雪。”

“不用忙——”

“好耶！”

钱亦垣手舞足蹈地跳起来，尖叫声盖过了她的话，何斯复也凑近耳语，“滑雪？”

池宛棠听出他话里的兴致，“你想去？”

“宁江可没那么多雪给我滑。”

她豪爽地揽上娇夫的肩头，“那就去，姐教你。”

李妗竹见把人留了下来，便提起食材走进厨房，关门偷偷跟老姐妹打电话，“老黄啊，你家姑娘是去年结婚的不？诶太好了，你跟我说说，那嫁妆怎么准备啊？几铺几盖有讲究吗？还有……”

在云洲呆了三天，何斯复又被小钱教会一首《小星星》。

池宛棠带着户口本和办理好的户口迁出证明踏上返程，飞机上检查随身包袋时，她意外发现了那张先前被拒掉的银行卡，转头看何斯复，他摊手耸肩，表示不知情。

起飞前，池宛棠收到了李妗竹的信息：「卡你留着，你们不要，就给我外孙外孙女，4月我回宁江，再怎么也要备嫁妆，你别跟我犟，嫁，就风风光光地嫁。一路顺利，注意身体。」

她看了很久，靠在何斯复的肩膀上睡了两小时，到家后，池宛棠才回复她：「知道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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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众号提前预约过，情人节当天，池宛棠起个大早，何斯复陪她锻炼后，在她化妆打扮的空档准备好了早餐和散发的喜糖，收拾好照片和证件，取到了预订好的鲜花。

他们赶最早一波涌进办事大厅，五个窗口同时办理，等候时间要比池宛棠预想的短很多。

递交材料，阅读声明，签字摁手印，池宛棠送上准备好的喜糖，在声声道谢和祝福中，她牵起何斯复的手，看着工作人员用力盖下钢印。

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分钟，他们一人手持一个红本本，来到宣誓台拜托其他小夫妻拍下合照。

池宛棠穿淡蓝色大衣，裹着纯白羊毛围巾，长发松松挽起；何斯复则是一件浅咖半身毛呢大衣，围一条同款的蓝色围巾，持证的手指间不是求婚时的钻戒，而是许久不见的“柳条”对戒。

两个人看起来相似却不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预示着他们今后的生命轨迹，独立又相融。

手拉手走出办事大楼，外面天气晴好，街边卖气球和鲜花的小贩一个接一个。

池宛棠转头看向身边，心里感慨，她竟然真的嫁给了少女时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