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微博盛行的时候,晏晚瑜正读高中,她的微博上汇聚了曾经学生时代的同窗同学。后来渐渐,有的同学遗失了账号,有的则不怎么玩微博了,微博逐渐变成了她自己的“心事角落”,无人理会地自说自话。
三年前,她离开雁瑜市,为了彻底断了冯昱肆的念想,她删除了与他所有的联络方式,包括微博粉丝列表也将他移了出来,却未想到,竟还被冯昱肆悄悄关注着。
三年来,冯昱肆换了个号,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如果晏晚瑜是在舞台灯光下的独奏者,那么冯昱肆便是在观众席暗处献以目光的注视者。他永远是她的观众,哪怕观众席只有他一人,灯光亮起时,他必然在台下。
但……这条微博太直白了!
晏晚瑜悄悄扭头,冯昱肆还在门外,只不过这会儿身子转朝向了店内,与她的目光撞个正着。她连忙应付地笑了下,低头删除了这条微博。
冯昱肆推门进来,裹着一阵冷风坐下,“我身上还有烟味没?”
晏晚瑜收起手机,“没了。”
“那就好,专门散了味才进来。”说完,冯昱肆拿起手机,看到了页面的微博提醒,点开,却显示已删除。他笑得不明意味:“你刚刚发了什么又删了?”
“没有啊。”晏晚瑜眨了眨眼装无辜。
冯昱肆那抹不明意味的笑变得有些坏:“发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能看?”
晏晚瑜顾左右而言他,“倒是你,还挺关注我。”
“我关注了几千号人,你只是凑巧弹了出来。”
晏晚瑜:“……”行,是我自作多情了行了吧。
晏晚瑜并不知道,冯昱肆把她的每条微博当做阅读理解做,那苦心钻研的程度,快比上高考做语文题的认真劲儿了。
冯昱肆关注的用户虽多,但特别关注只有她一个人。
一锅热腾腾的鸡鲍鱼端了上来,冯昱肆招呼服务员先打包了两份,然后拿过晏晚瑜的碗,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忍不住打趣道:“你沾了戚萤的光能喝上鸡汤,偷着乐吧。”
晏晚瑜倒是挺当真:“要不,我和你AA吧?”
冯昱肆盛汤的间隙瞥了她一眼:“瞧不起谁呢,我会一碗汤还和姑娘A?”
晏晚瑜知道冯昱肆的性格,便也没再说,欠他的这顿,下次她再请回来,这样还顺水推舟有了下次见面的机会。
冯昱肆往汤里撒着葱花,故意问:“你呢,休学之后,最近工作找得怎么样?”
“暂时有了份兼职,能在复学之后维持温饱。”
对方盛好的汤推过去,“兼职?”
“也算全职吧,只不过对于我来说工作时间比较灵活,有充足时间复习功课。”
“维持温饱?”冯昱肆似乎对这个回答还不满意:“工资方面亏待你了?”
晏晚瑜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也没有,薪资方面在业内算是中上了。”
“那就是对老板不满意了?是不是老板脑子的构造有些异于常人?”
晏晚瑜哽了下,幡然悟出对方话里有话!
“不会吧……那天是你……在阳台偷听我讲电话?”
“阳台上只有你和我,你说话声传到我耳朵里,何来偷听这一说?”
晏晚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好吧,不过我说我们老板坏话这件事是秘密哦!”
冯昱肆低头勺子搅汤的动作中,顺势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边勾了一抹笑。
如今的他褪去了“肆爷”混混的外衣肆,行为举止相比当年稳重成熟了不少。
他今天穿得休闲随性,黑色棉夹克内搭了一件蓝色牛仔衣,休闲裤配AJ熊猫鞋,一种男大学生的既视感。他的板寸没变,干净利落,耳朵上坠着一颗黑曜石单边耳钉,气质中散发着一种酷帅感,帅中又透着一股痞坏的劲,这才是最令女孩着迷的地方。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冯昱肆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了?”
晏晚瑜回过神,动筷子加了块鸡肉。半晌又说:“我说你为什么问的不是我做什么工作,而是把重点放在薪资待遇和老板上面了,怕是你扮成‘无脸男’坐在车里就听到了我和小蝶聊的日常和工作的事情。”
冯昱肆勾勾唇,“你再想想。”
晏晚瑜一拍头,猛然想到,“该不会我在天台上讲电话都被你听到了吧?”
冯昱肆的笑意更明显了,似默认。
“好吧。”
晏晚瑜有些担忧冯昱肆会对她在酒馆拉琴有看法,毕竟在酒馆拉琴和在舞台上拉琴完全是两个概念,也有人会觉得在酒馆拉琴等同于卖艺。
虽然她知道冯昱肆不会那么想,但她希望冯昱肆记忆里的她,可以是永远无暇的。
“既然没问,就说明我不在意,”冯昱肆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的小九九,答得坦然,“相比于你做什么工作,我更希望你是快乐的、没有压力的。而且你也知道,人们的偏见或者刻板印象在我这根本不存在,我的世界观从来就没有非黑即白。因为爷就是正义,爷就是真理。”
晏晚瑜沉默着,点点头。
“扯远了,”冯昱肆把话扯回来,“你是怎么看待酒馆这种地方的?”
“我之前没去过这种地方,”晏晚瑜也答得认真,“但是我觉得这个酒馆不一样,以至于改变了我对酒馆的固有印象。”
冯昱肆停下筷子:“为什么这么说?”
“虽说我从前没去过其他酒馆,但单从酒文化与西洋乐器结合在一起摩擦碰撞出的火花,在我看来更是一种年轻人娱乐层次的提升。”
冯昱肆压了压唇边的笑:“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