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祈念因为失血过多,急救加清创缝合,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之久,好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后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
早上八点,接到消息的卯加佑立马赶到医院,心中恍惚不安,路上差点闯了红灯。
进入医院大门,沉重的压抑感就附在卯加林心头。
依旧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护士们急匆匆的来来往往,每一个来医院的病人都少不了要拿着厚重的报告单,去缴费,去检查。
眼中都是恐惧和迷茫,正如此刻的他。
按着对方给的信息,赶到十楼重症监护室,没有阳光,没有喜乐,只有冷冽的白色墙壁、白色的地砖、白色的吊顶和无尽的痛楚。
重症监护室门外正站着一个男人,浓密的黑发梳理得整齐利落,深色的休闲西装,与一片白茫的医院格格不入。
男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你是卯祈念的父亲?”符伯玄走上前问着,脸上带着歉意的神色。
卯加佑虽不认识这人,但听出了这人的声音,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他打的电话,连忙承认着:“是,我是,我女儿怎么样了?”
符伯玄知道对方爱女心切,立马解释:“祈念已经没事了,只是还再观察两天,这是于医生,是国内有名的外科医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找他。”
一旁穿着白大褂,年纪不过四五十岁的于医生双手至于身前,接过符伯玄的话说:“我是卯祈念的主治医生,正如符先生所说,两天观察期一过,您的女儿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这期间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谢谢……”卯加佑对着面前的男人和于医生连说了几遍谢谢。
而后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向里望了几眼,强忍着眼底的泪花的说:“我可以进去看一眼我的女儿吗?”
重症监护室不同于其他病房,对家属探视管控严格,一天也就半个小时的探视,甚至是没有。
但探视对于符伯玄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就让于医生带着卯加佑进去,自己留在了外面。
符伯玄在卯加佑来之前已经去看了卯祈念一眼,脸上毫无血色,比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符偞要虚弱的多。
身为人父,他能感同卯加佑此刻的心情,即使没有危及生命,但见到自己孩子毫无生色的躺在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心里的痛楚还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暖橘般地朝阳从窗边倾泻,映在符伯玄背脊,热度不断攀升,心有所感,转过身子望向窗前,金灿落于手掌的脉络,沉静而温暖。
高齐原已经伏法,他想她的女儿和卯祈念在以后的日子里,应该会抚平曾经不美好的一切。
卯加佑进去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便出来了,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真到了伤心处就由不得自己了。
卯加佑忍着心中的痛苦,鞠下身子对符伯玄感谢说:“这次的事麻烦您了,请问您贵姓?”
符伯玄将人扶起,面有沉重的说:“我是符偞的父亲,符伯玄。”
卯加佑眉宇紧缩,对面前的男人多看了几眼,符偞的眉眼之间是与这人有些相似,卯祈念也和他提及过眼前人几次,但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
“祈念的这件事我很抱歉,因为这件事我是一早就知道的……”符伯玄把和卯祈念给高齐原设好的局说了出来。
符伯玄说完后,卯加佑没有怪罪对方的意思,只是失魂落魄的摇着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太爱符偞了,连自己和父母都顾不得了。”
符伯玄因为这件事对卯祈念有了新的看法,卯祈念确实对她的女儿用情至深,可她的女儿又何尝不是。
“从前的事是我和符偞的妈妈对不起卯祈念,现在也是,我们欠了祈念太多。”
卯加佑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知道当初的那件事是符偞的妈妈做的,和符伯玄无关,但听对方重新提及,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气愤。
“从前的事,现在也没必要再提了。”
卯加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望着窗外,阳光落在他不甚明亮的脸上,眼底的不满的情绪变得清晰可见。
符伯玄看出卯加佑的不悦,但他还是打算表明自己的想法,言辞恳切道:“两个孩子的事我们不会再阻拦一分,我们也是真诚的希望她们可以在一起,我想这也是对两个孩子最好的结果。”
卯加佑皱着眉,抬眸看向站在他身上的符伯玄,可笑道:“现在的结果是什么?念念,她……用了大半条命才能换回你们的同意,你们就是这样为人父母吗?你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是你的孩子躺在这里……”
卯加佑情绪变得很激动,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即使是假设,即使她的女儿也不会听到,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符伯玄眼里的光亮也晦暗不清,垂下头,望着阳光映射之下的身影,无奈伤感道:“我的女儿也躺在医院里,也在昏迷中,她去了案发现场,因为无法接受祈念被刺伤的事实,当场吐血晕倒。”
卯加佑听完脸色一变。
卯加佑见符伯玄的脸色也很差,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希望你们真的能说到做到,而不是让她们又白白欢喜一场。”
符伯玄双手置于身前,郑重保证着:“卯先生,你放心,我们不会食言……不过,还是谢谢你的理解。”
卯加佑无奈的苦笑着,他不理解能行吗?她的女儿之所以躺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要和符偞在一起。
卯加佑站了起来,透过门外的玻璃望进去,看到卯祈念的躺在病床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酸痛。
“我已经安排好了,祈念住院期间会有专人照顾,这点你不用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