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很久之后回忆起来都不明白,自己那天为什么能睡到那个时辰。
只是当奉疆推开门时,却发现今天的天气并不好,愁云惨淡的。然后就看见徐市从拐角转进了自己视线,脸色不是很好。
“朱文茹死了。”这是徐市看着奉疆说的第一句话,连早安的一声问候都没来得及说。
奉疆一时怔住,“怎么会?”
“似乎是旧疾,发作迅猛,应是昨日夜里就已经死了,只是早晨才被人发现。”
“怎会如此突然?道长可是确认了?”奉疆再次问道。
徐市脸上表情又严肃了些,“我们去时朱夫人已经为其改好了白巾,但白巾之下确实已经没有生人的气息了。”
怎么会如此突然?
奉疆有些难以置信。朱游刚死不久朱文茹就接着逝去,这对朱家而言是何其致命的打击。
看着奉疆忧心忡忡的脸,徐市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奉疆的肩膀安慰道:“朱小姐是个好姑娘,真是可惜了,将军也不要过于伤心。”
“嗯?”
他为什么要伤心?
奉疆被徐市这一番话整得云里雾里,却也否认不了。但是比起伤心更多的却是震惊,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啊。
“将军可是要去看视一下?”徐市继续问道。
是该去看看,不在乎情理,就是想去确认一下,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了奉疆才愿意去相信。
“去看看吧。”奉疆答道。
朱家的动作很迅速。
前后死了两个人,两个人都在一天之内就封了棺。朱游死相凄惨,尸体不整,早些封棺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朱文茹为何也如此着急?
“为何会如此着急封棺?”奉疆看着新添的棺材问着徐市道。
“听朱夫人说,特意找人算了时辰气运。”徐市答道。
这倒是能说得通。
明明都站在灵堂门口了,奉疆却有些不敢走进去。
朱夫人哭得更加凄惨,感觉马上就能晕倒过去,但还是固执的憋着一口气陪在两口黑漆棺材旁边。
“不进去吗?”徐市看着走神的奉疆问道。
奉疆皱了一下眉。
刚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此时奉疆就发现徐市的行为动作总是有意无意的安慰着自己,就好像朱文茹的突然离世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不进去了。”奉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朱小姐是位好姑娘,对于朱小姐的突然离世,伤心难过也是在所难免,但是也只是作为一个旁人而已。”
“是这样的啊。”
“嗯?”听到这声音,奉疆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停止流淌了。
这不是徐市的声音。这声音更加低沉沙哑,这是朱文珈的声音。
奉疆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强装镇定的说到:“朱,公子。方才那都是我的妄言,还请不要在意。”
此时的朱文珈眼里遍布着红血丝,笔尖也是红红的,手里捧着一件单衣,同徐市点头致意了一下后说到:“要是文茹知道奉将军会因为她而伤心,就算是作为旁人也同样会很高兴的。”
奉疆一时语塞,实在是想赶紧躲过这个话题。讪笑了一声后,就看着朱文珈手里的衣服问道:“这是?”
“今天有些凉了。”朱文珈顺着奉疆的视线看着自己怀里,“怕母亲受冻,就取了件来。”
“那就快些拿进去吧。”奉疆说着为朱文珈让开了些身。
朱文珈苦笑了一下,“文茹可能自己也走得不甘心吧。不是说同胞连心吗,我倒是能感受得到文茹走时心里有多痛苦。”
朱文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奉疆着实是没明白。看着奉疆的样子,朱文珈笑了一下,“是我说多了,倒是多谢将军挂念了。”
“不会。”奉疆立马宽慰道。
朱文珈轻笑一声,“只是今日怕是不能同奉将军畅谈了。”朱文珈朝灵堂看了一眼,眼睛里开始湿润了起来,“只能等来日了。”
“无碍。”奉疆朝朱文珈行了个礼,“还请朱公子朱夫人节哀顺便。”
朱文珈回礼道:“多谢。”,然后抱着单衣踏进了灵堂。
朱文珈走后,二人并未多作停留。
毕竟他们不是朱家人,朱家人的悲伤他们也并不能感同身受。
奉疆不禁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原来只要不是自己,他人哭得再是伤心,那也只是无他无关的眼泪。
是日卯时,天才刚刚亮,成阜却急冲冲的走近仇侍光卧房,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大人。”,成阜试探性的喊了声屋子里的人。
仇侍光还睡得正好,突然就被这一声叫醒,实在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朱小姐死了。”
成阜话音一落,屋里就传来人滚落到地上特有的“咚咚”声。然后那扇木门猛然在成阜面前打开,露出仇侍光那张满是震惊与怀疑的脸。
“你说什么?”,仇侍光用着大嗓门问道。
“朱小姐死了,刚刚得知的消息。”成阜语气平淡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