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在,此刻就该夸一夸她多么明理懂事,迟岚心想。
当然他不会,以他的性子,约莫会委屈得很,觉得她丝毫没有留恋。
哼!黏黏糊糊的男人!
她想着,又不舍,又想偷偷笑。然而秦管事就在跟前,此刻实在不宜发笑。
等到墨素终于能喘一口气回府上探视之时,迟岚已离开两个时辰之久。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只见到一个异常干净的府邸,以及毫无女人存在痕迹的空房间。
迟岚来这里之前也从没这样干净过。
她什么都没留下,甚至没有恋恋不舍的等等他。
秦管事看着墨素越发难看的脸色,难得忐忑:“夫人说怕生事端不能等,又怕有人借故搜查府上,便把她的东西都烧掉了,只留了这个绣囊。”
他原想慢慢的说,可墨素的脸色着实让他不敢,麻溜地两手将那小小绣囊捧到墨素面前。
墨素一把抓过那个仓促赶制、针脚并不算太细密的绣囊,一阵沉默。
样式很普通,绣的花草倒是他喜欢的,可是看来看去里面也没有藏着别样的心意。
“夫人还给您留了一句话让我转达。”喘了一口气的秦管事快速说道。
“说!”墨素的眼神简直能杀人,连秦管事都觉着自己连呼吸都是错。
话没说完为什么他敢喘气?呜呜!
“人与人有了牵系后,便也互为绊脚石了。”他木木地复述。
这个狠心的妇人,说怕书信被人发现不敢留也就罢了,连句情话也不给郎主留,还说郎主是绊脚石,这叫什么事?虽然叫他复述情话会很难堪,但对郎主也太残忍了吧!不愧是当初要坚决和离的女人,郎主是造了什么孽要跟这种女人纠缠不清。
他是佩服她的理智,可理智成这样,她对郎主的情意究竟有多少?
墨素怔然片刻,随后出乎秦管事意料,他低低笑了起来。
是她会说的话没错了,他心想,情话也说得这样狠毒。若能亲耳听见她说,必然是娇娇软软的语气。她就是这样造作的一个人,分明是很好听的话,偏要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听起来倒也别有趣味。
“替我备车,我要出门。”墨素对秦管事说道。
秦管事既不明白他笑什么,也不明白他此刻意欲何为:“郎主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送送她。”墨素眉眼间飞扬的神色恍如初坠情海的毛头小子:“我答应过她的,不能食言。”
啊?秦管事彻底不懂了,且不说那个女人有多么狠心,都两个时辰了还有什么好送的?再说了,这种时候出去真没事?
可郎主有令,他也只能照做。
“怕甚,有人问,便说我寻迟娘子去了。”墨素说着,走到里间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