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素:“……”
她说的仿佛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又全是不对劲。
“阿岚,”他转过身,直视迟岚双眸,语气温和下来:“于男女之事上,我自知不过是个寻常男子,行事略失了法度,却放任自己这般。我并非丝毫也未考虑过后路,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同你玩笑,送你离开之事一直在准备。只是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内,我希望能再慢一些,与你多待几日,你明白么?”
他在做的事虽然有把握,然世事无常,不到心愿达成的那一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离开后,两人是否还有再见之日,也着实难料。
他是个既大度又自私的人,能包容她那些小毛病,却又不肯对心悦之人放手。即便只是一晌之欢,即便之后可能会令她伤心,她愿意,他便要贪这一晌之欢。
何况她是个心肠冷硬的女人,即便他真出了事,也绝不会为他伤心一辈子。
迟岚哪能不明白?
其中的道理眼前这男人如何会不懂?只是人啊,总是知道很多道理却未必能做到。
她这般狠心逼迫他,心里又如何能畅意?
有情皆孽,可偏偏又做不到不招惹。
也是他们两个生不逢时,偏偏遇上这种乱七八糟的时候。
若是国泰民安之时……
若是在那样的时候,两人大约也没有什么好机缘。
“行吧,且容你惫懒几日。”迟岚还是让了步。墨素是可信的,至少在她这里,这些时日以来,他从未食言,大抵是个靠谱的人。
“也不许再随随便便说和离的话。”讲到这句时,语气又冰冷回去了,脸色也一并变臭。
他果然很介意这件事!迟岚心道,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我以后不说了。”她承诺。
“你还需自省,何以对夫妻之情如此轻忽,轻易便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墨素却还没放过她。
迟岚又想起她头一回提起和离时,他突然就放低了姿态,尝试缓和两人关系。
他这奇怪的执拗。
可自己亲口应下的亲事,又是自己亲口应下以后不再提,他的执拗再奇怪,也只能自己先容着。
“这确是我的不是,我会好好自省。”她温声哄着:“方才那也非认真之语,你知道我素爱与你玩笑。”
两人虽各自有计较,却都不是那般斤斤计较,适可而止,便也就止步于此。
否则这短暂的良夜就要被辜负了。
又过了几日,送她离开这桩事终于正式落地。
恰如墨素所言,他虽有意拖延,却也确实一直好好准备着。现在外头也不太平,如何送她离开、走哪条路、送到哪里,俱都得仔细盘算。
墨素的计划十分缜密,他也细细同迟岚说了,丝毫没拿她当小女子,没有半分敷衍。
他要送她到那边去。过去之后,是要做深宅后院里悠闲度日的妇人,还是依旧找些事来做,一切随她。
“那边也未必万事稳妥。”他坦言:“但我相熟的人多,以你的本事,应当不会比现在难过。”